身后的徐天亮,顾毓棠,等一众定州官员紧随宁延之后,他们登上城墙俯瞰城下大军,一股豪迈悲壮之情油然而生。
雪龙军上将军李彦业勒马向前,手中扛纛的他将大纛立于地面,沉声吼道,“雪龙军,神虎军,飞豹军,重象军,地蟒军五军集结完毕,可随时出发,请公子下令。”
舒鸿战死后,神虎军上将军之位便交给了原本在地蟒军的司徒景春,舒钧亲手将神虎军上将军印交给了司徒景春,红着眼叮嘱道:好好活着!
大哥牺牲之后,对舒钧来说军中最亲近的人或许就是司徒景春了。
在李彦业身后是随军出征的军师陈令枢,司徒景春,舒钧,杜忠文,韦雄刀四人并排立于两人身后,齐刷刷低头拱手。
依旧是一身白衣的宁延环顾一周,感慨道,“看看我们定州的将士吧,今日之后,有多少人还能回来,又有多少人会青冢埋骨,又有多少人要葬身异国,他们前赴后继,无怨无悔,就是为了面前这座城以及这座城身后的大奉,或许我们叫不上他们每个人的名字,但一定要记住他们的功绩。”
清风吹过虞兮柠的脸颊,青丝浮动,面对城下将士,女子眼含热泪,“他们会回来的,你也是。”
宁延仰起头,忍住泪意,怒喊道,“定州军,出发北上!”
城下五万大军齐声嘶喊,喊声震天,“杀!”
大纛先行,大军紧随其后,宁字大旗一路北上,地面尘土飞扬。
“咚,咚,咚。。”身后竟是传来阵阵鼓声。
李彦业回头望去,城头上有人擂鼓,一缓,一轻,一急,是项州三律鼓。
鼓声中,宁延将怀中稚子交给身旁妻儿,孩子还不知道父亲将要出征,只是呆呆的看着父亲,奶声奶气的喊了句,“爹!”
他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妻儿的面庞,妻子满脸泪水,根本不敢去看宁延。
“等我回来!”深情一句离别后,这位白衣州牧飘然转身,自城头一跃而下,洒脱至极。
城下烈马嘶吼,小白自城门狂奔而出,在宁延坠地之时来到宁延身下,白衣少年飞身落马,这一幕有些像十年前的那个宁延,那个少年宁延。
宁延头也不回的纵马而去,虞兮柠怀中的念念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嚎啕大哭,小手指着的是北方,是父亲离开的方向。
虞兮柠抱着孩子低声抽泣,最不想让宁延走的人其实是她。
。。。
快马追上定州军后,宁延拍了拍小白的脖子,为他擦去落在鬃毛上的沙尘。
陈令枢手握折扇,轻声一笑,“公子这一走,明日天下可就要名扬天下了,四路大军北征,这可是大奉千年未有之壮举啊。”
宁延哈哈大笑。“希望此等画面以后也不会再有。”
李彦业听着公子的霸气之言,心中也是激动,“我等也是如此所想。”
我心向明月,将军再出征。
。。。
靖州山海关。
这个雄霸一方的关隘前,一排排铁甲大军正整齐划一的往北蛮腹地走去,为首的老将军气度不凡,目若朗星,听着身后铁甲森森的铿锵声,竟是比他以往听到的读书声都让人感到心安,对齐溪来说,出关战北蛮已不知多少次,可唯有这次让他感到畅快。
北蛮军中腹有韬略的将军都想马踏江南,执鞭泪罗江;他们这些大奉健儿又何尝不想马踏王庭,执鞭辽河呢?
身旁副将史安春与老将军同处一线,向北而行,“将军,兵部调令是让我们北地军向西而行,但您却带着我们出关往北,这若是被朝廷得知。。”
有着北地儒将之称的齐溪微微一笑,“你若往西,我绝不阻拦。”
史安春听后摇头一笑,而后说道,“天塌下来,由你齐将军顶着。”
“天是塌不下来的!”
。。。
朔州驰道修好后,行军速度都快了许多,这次张彭业走在朔州驰道上顺畅无比,看着崭新的驰道,不免笑出声来。
朔,定边境,赵台阳和吴青素目送禁卫军进入定州境,两人双手负在身后,对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是张彭业第一次来到定州,大路两旁农田中耕耘的百姓看到大军走过,竟是起身挥手,这一幕让张彭业无比动容,这宁延的定州军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百姓百姓见到军队如此自然,中州街头,禁卫军走过,百姓无不趋之若鹜,一番对比下,成败尽显。
年轻的将军目光坚定的走在路上,沉声道,“即日起断绝和朝廷和兵部的一切联系,所有军事情报不得向外泄,如有违者,斩立决!”
大将军的这个命令让身后的赵冲不解,“将军,这恐怕不行吧,要是朝廷怪罪下来可是要杀头的。”
“若是朝廷不让我们北上出关呢?”
赵冲愕然,不知如何接话。
张彭业笑意肆然,或许是因为可以实现心中抱负一扫北蛮的原因吧,这位殷都大将军沉声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心为国,九死之志不悔。”
赵冲肃穆颔首,此心所谓:壮士一去不复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