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拍屁股上的灰尘,胡小山从青石上悠悠起身。修行餐霞大法到达第一层,便算的踏上修行之路,一身筋骨力量已经算得上是武林一流,再加上胡四也传授了几手小法术,在凡俗之中,也算是有足够自保之力。
环顾了一下四周,胡四一走,这处地方多半是不会再来了,眼见四下无人,胡小山捏了个指印,便见原先打坐的两块青石晃动起来。这两块青石露在外面的不过是两个蒲团大小的石面,从泥土中拔出后却是两根十来米长的青黑石柱。
这两根石柱就是普通的岩石,只是胡小山往日打坐之时,用了祭炼飞来石的手法,祭炼了二三重禁制,使得其能大能小,与人争斗时,能抛出去恢复原状,纯靠重量砸人。算不得什么厉害法器,只是祭炼简单,胡小山便弄了来玩耍。
两根青石柱被胡小山缩小成巴掌大小,倒像是两根略显粗糙的石头筷子,被胡小山随意往怀中一揣。大袖一拍,便有一股劲风拍击地面,足尖借力一点,便飞身而起,踏着荆棘从山坡上飞下。
胡家是江淮地区最大的盐商,胡小山则是家主幼子,只是在他之上还有六位哥哥,最大的一位,已经三十岁,儿子已经是胡小山这个年纪了,剩下的几位也都是二十来岁。都到了分派产业,竞争家主位置的年纪。
胡小山年纪太小,注定与家主之位无缘,他老爹胡惟庸老来得子,也不想他掺和这种事情,大家族总有些难为人言的龌龊,干脆分了他一笔可观的财物,又打点了几个心腹,带着他来到高楼县避开这风波最大的几年,高楼县的县令刘克农乃是胡小山的亲舅舅,胡小山在这里,胡惟庸也不担心他会受了什么委屈。
胡小山虽然在高楼县也有自己的府邸,但是却甚少回去,大多时候都住在自己舅舅刘克农府上。
刘克农身为一县之长,自然是居住在县令的府邸之上,这府邸甚大,他平生只娶了一位夫人,两人膝下也只有一女,故此自然对这个亲外甥颇多喜爱,只当作自己亲生儿子一般。
胡小山到了刘府,守门的家丁也习惯了这位整日四处闲逛的少爷,替这位少爷开了门之后,便自去忙手头的事情了。
胡小山这边才进门,便见到一个梳着双丫髻,不过四五岁的小女娃一头冲了过来。
胡小山毕竟是修行道术之人,只轻轻一抬手,便稳稳捉住了这个小女娃,一转手便抱了起来。顺手掏出了路上刚买的麦芽糖,掰了一块塞进小女娃的嘴里。
小女娃被塞了一口糖,兴奋的在胡小山怀里拱了又拱,露出一口小黑牙,奶声奶气的喊了句“蟹蟹大锅。”
胡小山正待再逗一下这个小丫头,却感应到有人接近,他狠狠揉了一把眼前小丫头的双丫髻,示意她到一边去玩,回头却看见一个面容清隽的中年人带着一个美妇人站在了门口。
“舅舅,舅母。”胡小山对着刘克农和他身边的妇人行了个礼。
“嗯,小山回来了。”刘克农看见胡小山,原本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对于这个外甥,他是极满意的,十岁便能考上秀才,算是天赋奇才,原本他还有些担心胡小山终日闲逛,难免会有伤仲永的遗憾,但是这两年来,每月考察学问功课,这个外甥总能给自己惊喜,渐渐他也就不再去管这件事了。
胡小山倒是对自己舅舅今日如此早回来,有些意外。要知道高楼县富硕,有二十多万人口,一县父母官每日要处理的公务十分冗杂,再加上胡小三的舅舅刘克农,又是个极认真的性子,往常每日都要忙到夜里才能回来,今日却回来得如此之早,着实有些不同寻常。
胡小山的舅母此刻也出来说话道,“都快些进屋,我已经安排人备好了晚饭。”
饭桌上,刘克农照例问了胡小山几句关于学业上的问题,胡小山虽然整日与胡四在城内闲逛,但毕竟是修行之人,头脑清明,再加上生来早慧,对于这些文章典故往往是过目不忘,对刘克农的问答,回答的倒也是极为流利,待二人在日常问答之后,顿时陷入了沉默。
胡小三察觉到自己舅舅似乎有什么心事,自从回来之后,虽然对他态度依旧像以前一样,但是总感觉有什么心事压在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想到此,胡小山也就直接开口问道,“舅舅,我见你今日似乎有些愁绪。”
刘克农叹了口气,虽然他极不愿意在家里去说自己官场上的事情,但自己的亲外甥问起,他倒也不会隐瞒,他也没想自己的外甥能帮上什么忙,只是这两天这件事情确实把他愁得有些乱了阵脚,与家人诉说一番,也算是寻些安慰。
“近日县中多家农户出现了养殖的耕牛无故被杀的事情,我派了差役去现场查探,却发现这些耕牛体表都没有什么外伤,但是偏偏让手下的仵作检查之后,却发现它们的心脏都不翼而飞了,极为怪异,再加上马上就要春耕,每一头耕牛都代表着好几个家庭的生计,这事偏又有些妖异,恐是有妖邪作祟,我正愁苦,单凭我手下这些衙役却是极难处理这种事情。”
胡小山听了倒是有些熟悉,这种杀牲取心的行为,他在与胡四日常交流之中倒是有听说过,有些妖物天生便是这种饮食习惯。此事大概率就是妖物作祟了。
胡小三倒是有心帮忙,但他也不过是即将练气一层的修行者罢了。若是来的同样只炼气一层的妖物,倒还好说,凭了自己祭炼的几件法器还可以勉强应对,但若是来的是变化人身的大妖,或者是炼气二层的妖物,他就有些难以抵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