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点也没觉得,他们现在这种身份,这样坐在树梢上有点不合适。
陈穆愉有点享受这一刻。
两人坐了一会,沈归舟出声问道:“陈穆愉,遇见我,你可有后悔过?”
陈穆愉转头,她眼里一切如常。
这话似乎只是她兴之所至,随口一问。
陈穆愉目光转回,认真思考了她这个问题,不答反问:“这后不后悔的,可会改变以前的事?”
沈归舟看向他,“不会。”
陈穆愉回以浅笑。
既然不会,这种问题,有何好想的。
沈归舟觉得也是,既然改变不了,的确是多想。
过了一会,那个喂马的小厮走了。
沈归舟又想到了新的问题,“那你可相信下辈子?”
陈穆愉牵过她挨着自己的那只手,“你看着,似乎不像是相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的人?”
沈归舟轻笑出声,“嗯,我的确不信。”
她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视线仍旧注视对面,“那你呢?”
“我也不信。”
因此,这辈子,无论如何,他都要抓住她。
“不信挺好。”
这个奇奇怪怪的话题,又莫名其妙的终止了。
那只手才放开一会就又变得冰凉了,他握住她手的力道重了些。
之后,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并排坐着,看着对面宅子里的人忙碌。
两个人坐了一炷香有余,巷子里来了两个过路人。
走到老槐树附近时,他们抬头看见了俩人。
两个老实人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一擦眼睛,还是可以看见他们。
见他们坐在那高高的树梢之上,两个人吓了一跳。
这么高,这要是摔下来,岂不是得摔死。
树上的人也注意到了下面的人,沈归舟自己无所谓,但她不想和陈穆愉一起成为焦点,隔壁又是他外祖父家,待会惊动了对面宅子的人,就有点小麻烦了。
“时辰不早了,回宫吧。”
陈穆愉瞧了一眼天色,的确不早了。
他没有异议,当下起身,搂着她落在了院子里,从偏门走了出去,避免了和那两个路人相遇。
走出那座宅子时,沈归舟喊了他一声,“陈穆愉。”
陈穆愉第一时间转头。
沈归舟微笑道:“抱歉。”
她这突然的道歉,让一向思维灵活的陈穆愉有些困惑。
好好的,为何给他道歉?
三息过后,沈归舟正了神色给他解释,“那年,我不该扰了你读书。”
什么?
陈穆愉想了想,凑到她耳边轻声给他透露了一个秘密,“其实,若不是母后看得紧,我一点也不想念那些拗口的诗文。”
沈归舟难得讶异。
陈穆愉用眼神回以肯定。
若她因此事而觉得愧疚,大可不必。
沈归舟本想着,今日有时间,就去趟松夷山。
走回到热闹的街道,看天色是真的不早了,她放弃了这个想法。
去年的京都似乎没有前年冷,那些香樟树想来都长得很好。
得知他们出宫后,柴向一直在宫门口等着他们。等了一下午,还不见他们回来,他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想不通怎么会有这么胆大的主子,出宫去也就算了,还只带一个护卫,这万一要是出点什么事,该怎么办?
他们若是出事,今日这当值的人也都得掉脑袋。
柴向越想越着急,一直在宫门口转圈,眼看天都要黑了,都要到宫门落锁的时间了,他们还没回来,他有点按耐不住了,想要带人出宫去找。
刚点齐人,两个人踩着点出现。
柴向见两人平安无事,没缺胳膊没少腿,只觉自己也捡了一条命。
晚上陈穆愉从御书房回来,沈归舟还坐在书案前,面前摆着笔墨纸砚,纸上是空白的,人像是在发呆。
陈穆愉走过去,“在想什么?”
沈归舟放下笔,“你……最近可有收到肖公子的信?”
肖丰越?
“你想给卓将军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