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这样做,他自己也不知道。
自那之后,他房间里每日都会摆着新鲜的海棠果,直到她说要来,却再也没有出现,那些海棠果也被撤了。
沈归舟看他削了好几个还在继续,觉得他也是挺有意思。
她准备让他停下,还未发声,他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我曾经想过,以后,朝阳宫里的那个人会是你,那样,即使皇宫是这天下最冷的地方,我的一生都会困在那里,我也觉得很好。”他说这话时,手上削海棠果的动作没有停,声音如林间清泉,“我只愿你,可以活得久一点。但……”
说到这里,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声音也过了一会才继续,“你的命,只属于你自己。择生择死,皆在于你的意愿。若这世间的一切都让你厌倦、难过,若要继续活下去对你来说,真的很辛苦,那么……”
陈穆愉拿着小刀的手,微微有点失误,新削下来的果皮厚了些许,“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最后一句话,听上去,他的声线依旧平稳,一字一句甚是清晰。
他的眼睛,一直落在手上的海棠果上,此话说完,旁边的沈归舟,无法看到他的神情,更无法瞧见他的眼睛。
他安静下来,专心削着手里的海棠果,动作优雅依旧。
沈归舟目光落到他手上,久久未语。
小小的雅间里,再次变得静谧。
见他手里的海棠果削好,又去换另一个,沈归舟站了起来,“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先回客栈了。”
陈穆愉动作停下,没说什么,他跟着起身,将她的帷帽拿了过来,并给她戴上。
她准备走时,他柔声叮嘱她,“晚上,别总是熬夜看书,早点休息。”
他不用问也能猜到,他不在她身边,她八成又恢复了那种日夜颠倒的作息。
沈归舟没有回应,走出了雅间。
莫焰就在门外站着,他向她行了礼,她却没有看他,径直从他身边过去。
沈归舟离开后,陈穆愉没有马上走。
他看着她下楼,等到她的身影消失,他又走回了雅间,坐回原地,拿起小刀,沉默的将那一盘海棠果都慢慢地削完了。
陈穆愉说了尊重沈归舟的选择,她不愿见范明惟,他就没有再让后者去找她。
可是……当天晚上,没要陈穆愉开口,范庸医照旧出现在了客栈附近。
他在沈归舟这里连连碰壁,从小到大都是顺风顺水的人,倔脾气也彻底被激发出来了,越挫越勇。
陈穆愉不作为,他说到做到,自己想办法,准备和沈归舟杠到底。
去晚了,沈归舟要休息,他就早点去。
早一点,还是没能见到她,隔日他就更早一点。
这晚,他到的时候,客栈里还有客人在一楼大堂吃饭。
看到的终于不是一片漆黑,他心中大喜,差点笑出声来。
跟他熬耐心,哼!
眼睛一转,直接迈步进了客栈。
大堂里还有其他客人,他没有直接上楼,也没找伙计说要见沈归舟。他先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还点了一桌菜。
今日他又提前了一点时间过来,晚饭还没吃。客栈他都进来了,他也不急于这一时了。他准备先吃饭,吃完了再去见沈归舟。
关勉刚好沈归舟送完饭菜下来,站在楼梯上见到他进门,有些讶异。
小姐不是说,今晚他们不会来了?
他扫视一圈,没有看到莫焰。
他抬头往上,难道在屋顶?
他迅速上楼,没有听到沈归舟房里有多出来的声音。
他没去打扰她,先去屋顶上看了一圈,没有见到人,才回去告诉沈归舟,范庸医又来了的事。
沈归舟听了也是微微一怔,陈穆愉出尔反尔?
应该不会。
那楼下那个怎么又来了?
这关勉当然也不知道。
关勉奉沈归舟的命令下楼去挡范庸医,想劝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