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个人,他也只是偶然在他身边见过一两次,故觉得眼熟,却又印象不深,想不起来。
这事,说来也巧。他都本来要以为是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见到那衙役,猝然又受到了启发。
莫焰说着说着,上前了几步,走到了一个可以看见欧少言神情的位置。
“……所以,你认为我是……”欧少言泰然自若,自若之中,迷惑未退,像是在听他讲离奇的故事,“你说得这些人,她是谁,那个陶义又是谁?莫侍卫,我真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可否讲得详细些?”
莫焰有点欣赏他的这种处事不惊的态度,也不在意他承不承认。
都说到这儿了,他也不介意再向他透露一件事。
“欧侍郎,你真的以为,王爷不知道你的身份吗?”
听他提起陈穆愉,欧少言的反应终于有了些变化。
他背在身后握着剑的手,手指微微动了动。
莫焰向他诉说着他近日想明白的事情,“他没揭穿你,是因他爱护夫人,故意装作不知而已。”
他此话一出,‘她’所指之人,不言而喻。
欧少言第一次听莫焰说这么多话,这样条理清晰的他也是他一次见到,手上动作停下,安静了片刻。
这片刻之后,他谈笑自如,揶揄道:“若真依你所言,我岂不是更不能放你走了?”
莫焰也不恐慌,亦不恼怒,“那你就不问问,我当晚为何会跟在她身边?”
欧少言上下扫了他一眼。
莫焰添补道:“还有,若是官兵来了,欧侍郎怎么知道,吃亏的一定是我呢?”
他声调如常冷漠,听不出是威胁,还是叙述事实。
两人无声对视着,没有剑拔弩张,萦绕在他们的周围的气氛却透着怪异。
欧少言一直未曾承认莫焰所说之事。
莫焰也没有要逼着他承认的想法,半晌,他先出声,“你若不信王爷已经知晓,大可以找他去求证。”
欧少言眼尾微幅度很小地眯了一下。
几息过后,莫焰兀自转身,声音在夜空中响起,“我说过了,今晚的事,你可以告诉王爷,也可以告诉她。”
欧少言看着他的背影,背着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手里的剑,在心里啧啧了两声。
好好的年轻人,这戾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重了。
想让他放水就直说嘛,他们这交情,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干嘛还硬要给他编个这么离谱身份。
听着不到百米之隔的脚步声,一时之间他还真有些为难了。
他都那样说了,那他到底要不要告诉晋王呢。
这种事也太让人为难了。
他叹息一声,收了剑,朝刑部而去。
他刚离开那里,晚上巡城的官兵就出现在他们刚才所在的街道上。
阿诺脱身之后,确认身后的两人都没有跟上来,小松了一口气。
沿着那条街道奔跑了一刻钟,他速度慢了下来。
继续走了几步,直觉又有不对,手先意识一步,握住了剑柄,凝神静气,听着周围的动静,刚慢下来的脚步,重新提速。
走出五十米左右,前方茅草搭就的简易茶铺下,似乎坐着一个人。
他正在确认,那身影变高了些。
他急停在原地,握着剑的手越收越紧。
这就是那人没有追他的原因?
前方茶铺下的人起身走出来,脚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这又是个高手!
阿诺的戒备拔高了些,打算先发制人。
剑未出鞘,人已向前。
剑全拔出时,他看清了那人的轮廓,有点难以置信。
他立马再次停了下来,“……公子!”
沈归舟也停住了脚步,扫了一眼他那对着她的剑,将目光投向了他。
这样一来,阿诺将她的脸看得更加清楚。
震惊过后,神思归位,急忙将剑放下。
过了良久,沈归舟也不出声,阿诺只能先开口,“您怎么在这?”
沈归舟回答了他,“我几次让人找你,你都不愿现身,我便只能自己来见你了。”
阿诺惶恐,“阿诺不敢。只是。”
他踌躇少刻,感伤道:“我和公子上次相见,公子明言,我和公子再无关系,我以为……公子是不会再愿意见我的。”
沈归舟直视着他,淡声反问:“是吗?”
“……阿诺,不敢让公子增添不快。”
沈归舟嘴角微微扯了一下,“如此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
阿诺惊慌,赶忙解释,“公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是什么意思,无所谓,这也不是她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