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生气,她都说他心胸更广了,若他生气,岂不是打自己脸;若他生气,岂不是又有一点比不上老四了。
“俞夫人请继续说,这真,体现在何处?”
“这真,正是从燕王智谋有缺上体现的。”
有的时候,脑子不好使并不一定是缺点,这样的人,往往就没有聪明人那么多小心思。就算有那个心,也做不好。
秦王能谋善断,她这么一说,他好像大致明白她的意思了。
她是在说,他那些心思用得有些过了。
明白过后,他反而还有了一丝尴尬。
这好比在说,实际上,他还不及老四聪慧。
沈归舟微微挪开了视线,没有研究他的神情,“这一点也不代表全部,在这之后,王爷原本还是有机会的。可惜,那日在酒楼,王爷借北漠太子试探言世子,又亲手将这个机会给毁去了。”
秦王一时哑住。
说起这个事,秦王五味杂陈。
他当时是想借北漠太子试一下言沐竹的态度,想为父皇分些忧愁。但他没想到这司空曙一个异国太子到了他人地盘亦敢如此嚣张,更没想到言沐竹那般温和儒雅的人居然也会有强势的一面。
这事是他判断失误,操之过急了。
可若要说不满,生怒,好像他才更有这个资格。
他是借人试探了一下言沐竹,但他不仅不将他放在眼里,还敢算计他父皇,并且是借他算计他父皇。
好在后来参天楼出了事,父皇没时间理会其他的事情,不然他定是少不了父皇一顿责训的。
这件事情也让他对笼络言沐竹之事有了顾虑。
不过,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是,言沐竹竟然也有如此不顾大局的时候。
若他以后到了他的身边,也是如此,那恐怕……
“王爷是不是觉得,在这件事上,实际是您吃了亏?”
沈归舟的声音将秦王走远的神思拉了回来,截断了他的思绪。
“您甚至还觉得,言沐竹是个不识大体的人,笼络人才之心,也有了动摇?”
秦王极力维持的表情出现了一点异样,开始那种不自在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这次,比之前也更严重。
面对这样的她,他有一种心思无处躲藏之感。
沈归舟嘴角轻勾了一下,“其实,言沐竹不满您打流华的主意,得罪于他,只是您失了机会的原因之一。”
秦王的注意力立即被拉了过去,原因之一?那其他的是什么?
不用他问,沈归舟主动说了出来。
“其二,他是失望。”
秦王和秦王妃愣住了,这‘失望’一词,从何说起。
要说那杆枪,不是他想要的,是北漠要的,亦不是他想给的,是他父皇想要给的。
“有一件事,连燕王都看出来了。王爷自诩深懂圣心,却没有看出来。这也让他开始重新估量王爷和燕王的能力。”
秦王和秦王妃困惑,正想听她解谜,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等了一会,她也没再续起这个话题,像是不想再说。
秦王看着她喝茶,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夫人所指,何事?”
沈归舟手指在茶杯上慢慢移动着,静了片刻,不答反问:“王爷当初之所以借北漠太子之手去试探言沐竹,是不是觉得燕王没有参透陛下之意?因为他没参透,您看到了机会?”
“……的确如此。”
“那您现在,还依旧这样觉得吗?”
不是这样,那是怎样?
老四早就看出来了,却故意没找言沐竹讨要?
那他又为什么没有讨要?
父皇当时不是这个意思,他会错意了?
可舅父,岳丈,还有满朝文武都会错意了?
他若是会错意了,父皇当时怎么会在朝堂之上找大将军询问此事?
秦王瞧了她一会,和秦王妃对视一眼。
一时之间,秦王妃也没有参透这其中的奥妙。
沈归舟无声一笑,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秦王夫妇看到她这个笑容,有点难堪。
秦王被她这笑容弄得,一时有点开不了口。
可听她这意思,这件事很重要。
秦王妃看出他的心思,善解人意地代他询问:“还请姐姐,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