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时,他小心观察着沈归舟的神色。
没有看出她有任何情绪变化。
她也只是听着,没有要多问的意思。
他说出后半句,“她从家里离开后,去了城西一家裱画的老店。”
他告诉沈归舟,贺叶蓁去那儿,应该是去见司空曙的。不过,她今日没见到司空曙,只见到了司空曙的侍从。
这让她离开的时候,气色不是很好。
更倒霉的是,她出门的时候,偶遇了宋倾画,又在宋倾画的嘴上吃了亏。
好巧不巧的,他话刚说完,俩人看到了安国公府的马车。
沈星蕴通过撩起的车窗看到里面坐的就是他刚才在说的人,迅速偏过头,换了一个不会被贺叶蓁看到的视角。
沈归舟淡定很多,收回目光,继续吃她的西瓜。
马车里的人没有注意到他们,很快过去。
沈星蕴见马车远走,想起刚才马车里的人那脸色,看来是真的气得不轻。
他收回视线,继续刚才还没说完的事情。
贺叶蓁被宋倾画气走后,宋倾画去了前面的首饰铺子。等她从那个铺子里出来,她偶遇到了贺叶蓁想见的狄公子。
这些日子,狄公子看起来对贺叶蓁有兴趣,但是,他对宋倾画似乎也有兴趣。
明显的,想脚踏两只船。
这两个女的,还都不知道。
宋倾画甚至还因为自己之前利用这狄公子,后又被他找到,弄得对他有那么点不好意思。
沈星蕴感慨,“那狄公子是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玩脱了。”
他瞧了一下周围,见没其他客人,卖瓜的也没注意他们,放低声音询问沈归舟,“阿姐,这司空曙是准备和这和亲公主保持距离了,还是在玩欲擒故纵?”
沈归舟将西瓜皮放下,沈星蕴立即掏出干净的手帕给她递过去。
沈归舟也没客气,直接用他的手帕擦了手,“你是男的,你问我?”
“……?”沈星蕴好像悟了,“欲擒故纵。”
沈归舟将手帕扔还给他。
沈星蕴肯定了,就是欲擒故纵。
他又有了新问题,“若司空曙玩得是欲擒故纵,那他是不是不想和谈?”
不然,他怎么会游走在这两个女人之间。
尤其是那个贺叶蓁,之前事情还没定,他又是被宋倾画设计的,还可以有其他理由去解释他的行为。
然而,现在,贺叶蓁和亲公主的身份已经铁板钉钉,他没有见贺叶蓁,却也没有和她说清楚,或者和她保持距离。
他这种行为,一般的理由可是解释不通了。
“可他若是不想和谈,为什么还要来天楚?”
沈归舟不答反问:“那你觉得,他为何要倾心贺叶蓁?”
司空曙倾心宋倾画,他能理解,至于,为何倾心贺叶蓁……
“他想破坏和亲?”
这很明显,明显的好像又有些太明显了。
他说得对,但也不完全对。
“他倾心贺叶蓁,是为了让贺叶蓁倾心于他。”
沈星蕴听得有些迷糊,“……这二者有什么,不一样?”
这不就是他的别有用心,他招惹宋倾画不也是如此。
沈归舟从袖袋里掏出一本书递给他。
“看完了记得还我。”
这是她以前看过的一本话本子,之前康夫人和她说起过这书。
她那里没有现书,今日上午她在街边闲逛,恰好看到一个地摊上有旧书,就淘了下来,本来准备回去后,让雪夕送给康夫人的,现在先便宜他了。
沈星蕴接过书,惊诧她随身带着这种书的同时,更加迷惑了。
沈归舟看向老板堆了一车的西瓜,吩咐沈星蕴,“去挑个给雪姐姐带回去。”
“啊?”沈星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才明白过来,“哦。”
他起身去挑西瓜,沈归舟没等他,站起身朝外走去。
沈星蕴愣怔,挑了个顺眼的抱着赶紧追了上来。
这一跑,脑中灵光冒了出来。
“我明白了。他不想两国和谈,但他不能不和谈。”
因为,和谈是北漠皇帝、以及北漠皇室宗亲的意思,他不能违背。
“于是,他想从天楚入手,最好,还能让天楚成为理亏的一方。”
这样的话,和谈没成,也不是他的责任。
“他亲自去勾,招惹贺叶蓁。”他快速将脱口而出的用词换了一个更优雅的说法,“是他肯定打听过,贺叶蓁眼光高,他怕一般人她看不上,为了万无一失,他咬牙牺牲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