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燕王见言沐竹时,言沐竹后来还给他出了一主意,若第二日早朝,朝堂之上没人谈起交币相关之事,翌日早朝后,他就去面见天子,自请罪责。
他当时有些诧异,他又肯定地告诉他,陛下是不会见他的。
没想到,这事还真被他说准了,天楚帝没有见燕王。接下来的几日,燕王又按照言沐竹说的,日日去请罪,不写折子,只求面见。
一直到昨日为止,天楚帝一次没有见过他,也没降罪之类的。
现在,燕王是真心佩服言沐竹,将他父皇的心态拿捏的此如精准。
今日日子特殊,他没去凑热闹了。
昨日朝阳殿的事情他听说了,继后在宫中对宫外的消息不是很灵通,难免担忧。遇到王贵妃这种诚心挑拨的人,心里更是不能安稳。一来二去,很是容易冲动犯错。
现在,他母后能不能稳住,对他来说,同样重要。看不到秦王的身影后,他转身去了朝阳殿。
差不多是早朝官员出宫的时间,引发众位大臣诸多猜想的陈穆愉,到了城中的钱庄行会。半个时辰前,他就让陈霄先来了行会,让行会会长派人去请京都各大钱庄掌柜来此。
同时,他还让人去了宫门口堵户部尚书金昌,请他直接到这里来。
他到时,陈霄和行会会长已经在等着他,钱庄的人还一个没来。
会长半个时辰前见到陈霄,看到晋王府的令牌是一头雾水。
听到晋王要见他,还是要在这里见他,他心情转了好几个急弯。
再听让他将所有钱庄的掌柜都请到这里来,想起昨晚打听到的最新消息,会长似乎懂了点什么。
只是没想到,晋王接手此事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户部,而是来了这钱庄行会。
懂了的那点什么,似乎又多了一点不懂。
跟着陈霄一起等人的时间里,他心情依旧复杂,紧张焦虑的同时,心里冒出了无数种猜想。
没多一种猜想,他心情就低落一些。
这个交币的事情,钱庄损失才是最严重的,这怎么就都逮着他们薅呢。
心思刚起,自己又记起,他们大多数人也不完全无辜。
可是,他们最先也是……
过了一炷香左右,金昌急急赶来。他看到陈穆愉,心里七下八下。
陈穆愉和他客套了两句,就让他坐着一起等,至于等谁,来这里做什么,前者半句未曾透露。
晋王,再加一个户部尚书,行会会长坐在下首,心中鼓打得更响了,喝茶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
他不知,比起他,他对面的户部尚书并没好到哪里去。
若不是茶烫,金昌估计没两口就将茶给喝完了。
这位主,昨日没去户部,今日把他叫来这里是要做甚?
行会会长的号召力很多时候比当地豪绅、甚至官府都会好,会长纠结的陪着陈穆愉等了大半个时辰,京都各大钱掌柜庄陆续到齐。
行会派去的人没有和他们说什么事,只是让他们尽快过来。最近钱庄走在京都风暴的风口,这种聚会不少,昨日户部被晋王接手一事,已经在圈子里流传。一听会长让他们过来,他们猜测可能和这事有关系,此事事关他们的切身利益,大家赶紧就过来了。
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猜对了,却还是猜的太含蓄。
听会长介绍坐在上首的是晋王,先进来的人整个人都傻了。
陈穆愉主动和他聊天,一脸亲和,他战战兢兢地回答。
然后发现厅里还坐了个户部尚书,他想到了……鸿门宴。
急忙赶过来,竟然会见到户部尚书就和行会会长一起坐在议事厅,除他们之外,还有一个陈穆愉。
这真的不是荣幸。
他和三人一起坐着等下一个,想要和会长来个眼神交流,都显得十分困难。
第二个进来的,心境历程和他有九成类似,接着第三个……
人越多,整个议事厅的氛围也就越诡异,一直到最后一个到来,陈穆愉才慢慢和他们说起了今日来的目的。
他希望京都的所有钱庄能和官府、朝廷同舟共济,共度难关。
一个时辰后,这些钱庄掌柜陆续签下一份书契。
书契表明,各大钱庄会无条件配合朝廷肃清坊市交币,恢复京都钱币稳定,商贸往来。这段时间里,所有钱庄不可拒兑银票、不可无故歇业、不可欺压客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