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撑起手揉了一下额头,面色发暗。
户部的速度如此之快,且手段凌厉,说明了陛下处置此事的决心。这事现在看着是户部在办,实则必定是还有人监督的。
现在去,已经晚了。
“郑……”他本来想问郑通,话到嘴边,清醒过来,这人现在估计是出不来了,“去找几个钱庄掌柜过来。”
形势变得如此之快,可能是有什么地方是他们没有考虑到的。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找人弄清楚,户部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贺峻没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没多问,“是。”
他转身欲走,安国公又吩咐了一句。
“长隆银号的事,告知秦王一声。”
户部那里,秦王已经起不到作用,但是,这事他还是有必要告知秦王一声。
贺峻离开后,书房再次剩下安国公一个人。
他将手慢慢放下捂住了胸口,重重地呼吸了一口,还是闷得厉害。
想去端茶,手却有点哆嗦。
垂头休息了一会,手恢复正常。端起茶喝了一口,又坐了一会,人才慢慢缓过劲来。
身体好受了,脑子慢慢变得清醒。
今日的事真的没有异常?
他手撑在茶杯上,猝然想起了言沐竹。
这事,可是和他有关?
同一个时间,晋王府的书房气氛则和其他府邸截然不同。
谷诵下午约了几个商行的掌柜喝茶,地点就在长隆银号附近。
局还没散,长隆银号的热闹就起来了,几个人正好看了个现场。一直到金昌带人将长隆银号给抄了,他才离开,然后又马上来了晋王府。
来王府的时候,撞上云泽,他主动和后者说‘我仔细想了想,其实也没必要一定将你换了’,听得云泽一头雾水。
云泽虽然不知道他在讲什么,可他看出来了,他心情很好。
谷诵心情的确很好,见到陈穆愉,立即将现场情况和他汇报了一遍。
陈穆愉听到京兆府的事,问道:“人如何了?”
“王爷放心,送医及时,转危为安。”谷诵眼里带上笑意,“就是,估计一时半会是好不彻底的,怎么着也得躺上两个月。”
陈穆愉换了个问题,“金昌此行可算顺利?”
谷诵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出事后,安国公世子很快就到了那边,一直没有找到机会进去。长隆银号里面的东西,都被户部带走了。这次长隆银号损失惨重,贺世子离开时,看着有些焦虑。想来,账册之类的东西也没有来得及转移。”
陈霄正好敲门进来,陈穆愉看向他,“其他的呢?”
“户部从长隆银号查抄的财物还未清点完毕,估计,不会下于一千五百万两。”
谷诵笑容里多了趣味,“那这下户部估计不会再唱穷了。”
陈霄继续说:“燕王听到消息后,没有第一时间找安国公,而是约见了言世子,两人现在正在民泰街。秦王那边想来是金尚书没让户部的人告知他,他那边之前一直没有什么动作。不过,刚才安国公府那边好像派了人过去。应该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知道此事了。”
谷诵警觉,秦王那边消息再慢,也不需要安国公府派人特意跑一趟。这个时间点,他让人去,心思一看就不单纯。
“安国公难道是想让秦王帮忙?”
陈穆愉没有回答,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询问陈霄,“宫中如何?”
“金尚书领旨出宫后,陛下没有下过任何旨意,也没有召见任何人。”
没有动静?
“小皇叔呢?这一次,父皇派谁督办此事?”
“是梁王殿下向陛下替金尚书求了情,陛下才让金尚书继续处理此事,事后再论罪责。另外,陛下命柴都指挥使及梁王一起协理此事。”
柴向。
那看来父皇还是很上心此事的。
陈穆愉思考片刻,回了谷诵刚才的问题,“安国公派人去找大皇兄,是表明态度。”
他那样精明的人,肯定能猜到父皇的动作。
这个时候,让秦王去金昌那走后门已经行不通了。
谷诵疑惑,态度?表明他们是统一战线的态度?
“也是在给贺家找退路。”
长隆银号出事对贺家的影响肯定不小,但是,除了他们,秦王定然也着急,说不定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
金昌那边,秦王使不上力了。然而,这不代表,他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被逼急了的人,潜力是无穷的。
安国公就是想看看,秦王的潜力会发挥到何种程度。不主动开口,则是已经预谋和他撇清关系,借力打力。
谷诵听着,思索了几圈,好像抓到了重点,“安国公府想让秦王挡前面?”
若真是这样,这安国公还真是果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