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天昏地暗。
对上陈穆愉温和的目光,范哲汗毛立起,语速加快,“小嫂子还说回去给你开点药,给你补身子。”
陈穆愉转了视线。
正听着梁王介绍满场贵客的沈归舟,忽然觉得有点凉。
变天了?
眼睛一移,对上陈穆愉好看的浅笑。
阳光太刺眼了,让她晃了眼,眼睛一眨,清溪旁的人根本没看她。
她看花眼了?
范哲见他把视线转回来,下意识就想跑,奈何他平和的神情下,无形的压力太大,他腿不听使唤了。
他脑子眼珠都在快速运转,嗫嚅自救,“不……这话不是我说的,我就是复述一遍。”
天地良心,真不关他事。
陈穆愉终于出声,声音如常,“你确定这话是她说的。”
范哲回得毫不犹豫,“确定。”
很好。
陈穆愉修长的手指端起茶杯,动作优雅地饮了口凉茶。
如此平静的他,本该是赏心悦目的一幕,偏偏看得范哲心惊胆颤。
山雨欲来风满楼。
等了一会,见他还是没反应,范哲内心又怕又担忧,他将茶杯放下,慢慢伸出手,“师兄,你……我……我给你看一下。”
陈穆愉睫毛向上,装满星辰的眼眸瞬间冷冽如冰,犹如飞刀。
范哲动作此脑子快,收手、闭嘴、端坐,手里拿着的鱼这时显得有些多余。
陈穆愉见他安静,睫毛垂下,将茶杯放下。
范哲被迫憋了少顷,又忍不住了,“师兄,你这是讳疾……忌医。”
陈穆愉还没离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范哲眼角余光看到,嗓子一卡,后面两个字就变成了小声嘟囔。
陈穆愉深吸一口气,喟叹,“忌医和庸医还是有区别的。”
沈归舟这个人说话虽然有点不着四六、勇猛无畏,但多半也是和他说说,这种事他相信她还是不会随便和人说。若是……和他人说了,估计就是昨晚他弄到太晚,她咬了一口还不解气,心中记仇了,故意的。
范哲瞠目结舌,谁庸医!他才庸医!
陈穆愉无视他的暴怒,又偏头看向沈归舟。
看她坐姿,即使看不到她脸,也可以看出她心情还算可以。
范哲接二连三受到侮辱不算,还被无视,心中郁闷飙升,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好好聊聊。
刚张嘴,看到他脖子上十分明显的印记。
那是……牙齿印,女人的牙齿印。
他如饮醍醐,环视一周,这大庭广众的,师兄这是自己没发现?
他内心泛起小激动,“师兄。”
陈穆愉收回视线。
“你。”他忘了自己之前要说的事,这好奇归好奇,小声提醒他,“脖子。”
陈穆愉看着他复杂中遮不住想要窥探的目光,一听他说脖子立即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没管他,对脖子上的印记并不在意。
范哲以为他是没明白,见他脖子上那印记实在明显了些,有点着急。
这种场合,他这种身份,被人看到,指不定被人说出什么来,很容易损坏形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