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舟挥手让他下去了。
院子里重新安静下来,沈归舟看着院里的那棵枣树,若有所思。
雪夕站在她身后,也思索了一番,问道:“小姐,那银子是安国公府借的?”
沈归舟眼睛眨了一下,眼神恢复神采,嗤笑道:“雪姐姐,你忘了?安国公府可是有一座铜银矿场的人。”
雪夕眼睛瞪大,“小姐的意思是,那长隆银号就是安国公府开的。”
沈归舟又看向那棵枣树,不答反问,“为什么不可以呢?”
雪夕被问住。
的确,为什么不可以。
“那这银子,是安国公府借给燕王的,还是,算作是对燕王的支持?”
若说借,不得不说安国公府面子大。可若说支持,这出手也太大气了些。
“贺家。”沈归舟轻笑出声,“怎么会做赔本的生意?形势未明,他们只会站在天子下首。”
雪夕听着,没想明白,“那他们为何还要如此做派?”
沈归舟的笑容里闪现了一丝诡异,“安国公,历来信奉中庸之道。”
雪夕愣住,中庸之道?
中庸之道是这样用的?
沈归舟想起那个看上去慈眉善目的老人,不多的见面中,她记得他说过,凡事应讲求中庸之道,过犹不及,于事无益。
也正是他一直奉行此道,才有贺家不朽的基业。
好一个过犹不及。
能将见风转舵和不要脸说得如此清新脱俗的,这世上怕再难找出第二个。
沈归舟轻声道:“中庸之为德也,其至矣乎!民鲜久矣。”
雪夕不知道说什么。
她也不再想了,反正她这个脑子是跟不上小姐的,没必要为难自己。
刚谈到这里,又有人送来了新的消息。
燕王下朝后,在宫门前和安伯侯交谈了一会,内容未知。随后,燕王同礼部尚书一同出宫,并同乘一车,去了冠英侯府看望身体欠佳的冠英侯。此时,燕王刚入府冠英侯府不久。
雪夕不解,“小姐,都到这种时候了,这燕王还有心情过府去探病?”
这心是不是也太大了些。
她又说着自己的猜想,“难不成他是觉得安国公能将这事摆平?”
沈归舟浅笑,“你把燕王当什么了,他要是如此天真,争储还有他的事。”
“那他是……”
雪夕骤然想起了关于四海来财背后之人的谣言。
最初的时候,传闻四海来财的背后是冠英侯府。
雪夕恍然大悟,“他是为四海来财的事去的。”
沈归舟没说什么,证明她猜对了。
既然是为四海来财的事去的……
“他是想让冠英侯府坐实那背后之人一说。”
沈归舟垂眸,“暂时来讲,这是能让他与继后最快脱身的办法了。”
雪夕愕然,“可那是冠英侯府,那也是皇后的母家。”
上次的江南贪墨案还没过去多久,若不是他们不是继后的母家,这冠英侯府的侯爵怕是早就不复存在了。
“如今,他们再背上四海来财的事情,这侯府还能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