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舟感受到他的攻击性,心虚的她,吞了口口水,道:“王爷,这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您这么英明伟岸的人,是不会同那些无知刁民计较的。”
“哦。”陈穆愉俯身,呼吸落在她鼻尖,“可是我想计较怎么办?”
“……”沈归舟眼珠乱转,“我,要不,他当年怎么灌你那壶酒的,你以牙还牙,灌回去?”
陈穆愉:“……”
他嘴角一勾,青松覆寒梅。
毫无准备的沈归舟还未抗议,就听他咬着牙在她耳边道:“这主意不错,等明晚,我去寻几坛酒来。”
话音未落,他已经有所动作。
沈归舟嘴角微张,“……”
几坛?
她好像想起来了……当年那酒,是她用嘴强行喂的。
她想哭,果然做亏心事是会有报应的。
感受到她的分心,他吻上的唇,旖旎春光下,她便不能想其他的了。
天快亮时,沈归舟见他还精神翼翼,吓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能屈能伸,“这位爷,我不是不愿意肉偿,但是你再来,你明日就只能看到一具尸体了。既然是报仇,细水流长不是更好吗?”
陈穆愉被她逗笑了,在她的心惊胆颤中,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
陈穆愉抱着她去洗漱时,她神志不清地低声吐槽,“虽然当年我害你在湖里洗了个澡,但后来我也送了好多宝物给你赔罪了,光记仇不记恩。”
看着她已经眯上眼睛,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他笑得无奈。
当年,不记恩?到底是哪个没良心的不记恩?
若不是他和母后说是他自己掉下去的,她怕是都活不到现在。
还有她送的那些宝物
他六岁生辰那年,他的卧房突然出现了一只鹦鹉,在他最是在乎容貌的母后进来时,它冲着她喊:老太婆。
它还连叫三声,气的他母后差点背过气去。
他八岁生辰时,某日他下学回来,卧房房梁上悬挂一柄宝剑,他刚进门,那剑掉落下来,好在他躲得快,否则就不会有今日了。
同时,若不是她每年固定都在他生辰的半月前将礼物送过来,他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他。还有,他当时又将身边伺候的人都关在了门外,否则,这就是谋杀皇子,皇宫,乃至整个京都又得是一番腥风血。
之后几年,她送得东西也没正常过。
最离谱的时,他十三岁生辰时,母后在他寝宫隔壁的长秋宫摆了个赏秋宴,一声狼嚎猝然从他寝宫里发出来,吓坏了不少女宾。
后来,他回自己的宫殿时,身后偷偷跟着几个小姑娘。
他还没来得及让陈霄将她们赶走,一头狼从他宫里跑出来,将几个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连滚带爬地跑了。
当日,他被父皇斥责,顽劣成性,被罚闭门思过半月。
奇怪的是,那头狼对着他时,无比温顺。最后,他也没舍得杀死它,还忤逆父皇将它放生到京都郊外。
十四岁生辰……他没有受到整蛊,还隐隐有些失落。
……
洗浴完,近乎两夜没睡的沈归舟,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拥着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轻声道:“沈归舟,南泉县上,第一次见面,其实你就认出我了,是吗?”
沈归舟发出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陈穆愉将她脸上作乱的发丝弄好,她睡着的时候,看上去比醒着的时候要真实几分。
在苏阳城,她接下那单生意,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他。
那么,在川洛呢……
其实她和小时候已经千差万别,然而,大概是心理作用,再看,他竟然在她的脸上找到了几分过去的熟悉感。
光记仇,不记恩。
搂着她腰的手稍稍收紧了力道,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轻笑。
他们之间的‘仇’,又何止这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