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想更多,她滑出了之前顺手塞进衣袖的匕首,打算牺牲一下自己的手,想插地上借下力。
这下她这脸怕真是要丢到外婆家了。
想象的悲剧并未如约而至。
匕首还未滑到手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拉上了她的手。
那只手让她惊地忘了一切反应,乖巧的随着那只手远离了篝火,扑倒在一个坚硬的胸膛上。
淡淡的香味扑进鼻里,似乎是以前在某处偶然闻过的沉光香。
抬头看见那张让她自愧不如的脸,突然想起了以前从戏本子中总结出来的一件事情。
大多数的戏本子里,若有年轻美貌的小姐遇到了困难,必定是会有一英俊白衣少年带着光来救她。
看着身着月白锦袍的陈穆愉,她有些呆呆的感慨,活了二十八年,没想到曾经被她鄙夷的桥段竟然也落到了她的身上。
一大把年纪了,还有这等艳遇,真的好吗?
心中虽是如此反思着,她嘴角的弧度却是上扬了起来,且越来越明显。
突然,那只手放开了她,不大不小的力道将她推出了怀抱。
她回过神来,在离陈穆愉两步远的地方赶紧稳住了身形。
淡淡的失落涌上心头,抬眼看去就见陈穆愉正单手背在身后看着他。
落满星辰的眼里有些冷,脸上线条明显,整个人站在篝火边,却如天上的明月一般清冷。
若是换了其他人,此刻必定是有些害怕的。
不过,沈归舟不是其他人,这样的陈穆愉落在她眼里,好看的紧。
刚升起的失落瞬间没了踪影,狐狸眼盯着他,恨不得长在他身上去。
这般过于“侵略”的眼神落在陈穆愉的眼里,不知为何,他想到了在北疆看到的那些眼冒绿光的雪狼。
想起关于沈归舟的传闻,他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欲转身离开。
他那微不可见的动作正好被沈归舟捕捉,沉迷美色的她因为美人那一皱眉终于收回了魂魄。
她没有失态尴尬,有的是自己没有控制好表情反倒惊吓了美人的愧疚。
意识到这点,她瞬间调整了表情,恭敬又小心翼翼地询问,“您要不要来点?”
陈穆愉一时有些疑惑,没有明白她是指什么?
沈归舟注意着陈穆愉的反应,见他盯着自己一直不答话。眼睛一转,伸手一指。
陈穆愉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着那两只死不瞑目的大雁,心情有点微妙。
他的沉默落在沈归舟的眼里,以为他是想来点,但是可能又有点不好意思。
想明白这些,她十分善解人意,也相当大气地拿起一只烤雁‘唰’的一下就递到了陈穆愉的面前。
“给。”
那只突然到了面前的烤雁,陈穆愉眼角抽动了一下。
难不成他看起来像是来蹭饭的?
不想和沈归舟多说话,打算迈腿走人。
沈归舟不知他心中想法,见他迟迟未接过去,有些疑惑。
刚正准备说点什么,就瞥见他那一身白色锦袍,翩翩佳公子的模样。
再看那死不瞑目的整只大雁,常年混迹风月场所的她,醍醐灌顶。
大雁太大了,这么优雅高贵的美人,不好意思用手拿着整只大雁咬。
于是,赶在陈穆愉迈腿之前,将烤雁收了回去,歉疚地安抚着‘美人’:“不好意思啊,您稍等一下。”
话还未说完,一只手就从腰间抽出一块洁白的手帕抖开铺在了旁边的石块上,精致的匕首同时从另一个衣袖滑到了她的手里。
匕首抽出,烤雁也已经在她另一只手里。
只见匕首在烤雁上闪过,眨眼睛就见它就躺在了洁白的手帕上。不过,实际上它已经分尸成了薄薄的肉片。
沈归舟将匕首麻利的一甩,匕首就稳稳地插在了大雁脖子上。
抬头,她笑得有些傻,“现在可以吃了。”
陈穆愉看着那切的如他府上大厨一般匀称的烤雁,脚步再次停滞了下来。
这一切似乎经过了多道程序,但他看的清楚,那仅仅是一瞬间的事情。
沈归舟的动作快的出奇,那把精巧的匕首在她的手里快的让人眼花。
见他只是盯着那肉看,也不动手。沈归舟赶紧说了一句:“放心吧,都是干净的。”
陈穆愉看着那把泛着银光的匕首,听着她那句‘干净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了前不久亲眼见到的那一幕。
她将大雁开膛剖肚,然后将带血的匕首顺手在旁边的树叶上擦了几下,紧接着收入鞘中,放进衣袖兜里。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丝毫犹豫。
沈归舟显然没有想到这件事,也不知道陈穆愉想的是什么。
她见他站在那里,离放在石块上的肉很有距离。她眼珠一转,看着自己长及脚踝的裙裾,动作麻利的弯腰,捞起裙裾,手一用力。
陈穆愉的视线本来还在那被分,尸的烤雁上,耳边忽然听到布帛撕裂的声音。下意识回头,就正好看见她将内裙的裙摆撕下了一块。
她这豪放麻利的动作让一向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瞬间睁大了眼睛,还没等他有更多的猜测,就见她将撕下来的裙摆铺在了摆放着烤雁的石块旁边。
“要不坐下?”善解人意的做完一切,沈归舟眼神期待地询问着陈穆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