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黑衬衫捆绑好之后,石非羽才站起来。将黑衬衫交给五人看管着,自己走到潘武身边,“卧槽,哥们儿差点让人在身上扎窟窿,你特么怎么还有心思在这看料子?”
“拉倒吧你,当年我们抢蒙包料的时候,你就特别的彪悍能打。刚才虽然也把我吓了一跳,不过看见那小子躺地上了,我就知道他落你手上肯定没有好果子吃。”潘武气定神闲的回答。
石非羽点点头,想起当年二十五岁那年,早上在边城,一些骠国人开的中介公司里每天都会放出几个刚刚运回来的蒙包料。自己和潘武还有刘保早上天不亮就会奔赴边城早市。
先去水石巷转一圈看看每天新到的达磨坎水石,然后就早早的在中介公司门口排队抢占蒙包料,谁先抢到谁就有优先谈价的权利。
旁人只有你放弃了才能接手继续谈,隔几天才有七八块料子放出,其中还有三五块属于没用的摆件料。
为了抢这首先开包的机会,自己三人可没少跟人冲突。
“行了,别在那怀念过去了,看看料子。这块最差的木纳也有部分内化了,第一片上面有4个镯位,挂件珠子一筐,细糯化底飘花,局部糯冰,手镯批发大概能走到大千数一条。下面这片估计情况也差不多,这一块保守估计能出十六条镯子。”
潘武将手电和片料递给石非羽。
石非羽接过以后打灯看了看切好的第一片。是直接从平行断口处下刀,切的十八的厚度,又大概量了量剩下半截的厚度,点了点头说:“就这样吧,要是好卖就做镯子,边角料打五串十五的珠子,剩下的放摊位上直接卖了。”
说完对老姜点了点头,“麻烦姜师傅,就按您画的切了吧。”
老姜问道:“下面勒上油锯还是线切?”
“油锯就行,料子厚度不够,上线切也省不出一片的位置来。”
油锯大概有两毫米厚的损耗,线切不到一毫米。如果放片多,很有可能能多切出一片料子来,但是线切的费用比油锯贵好多,而且时间也更长。
老姜点了点头,滑动手柄重新调整了一下料子的角度,就继续开始切料。
石非羽和潘武抬着片料走到镯子前,拿起盒子里的塑料鐲圈开始画手镯位。
“这种飘花的手镯稍微上点年纪的人会更喜欢,所以咱们就把镯圈做大点吧?”潘武询问石非羽道。
“你看着办,反正是你卖。我目前的客户群基本都流失了,还要仰仗随老板赏口饭吃。”石非羽直白的调笑道。
“你呀你,当时要是不那么懒,下定决心跳出来跟我们一起专职做翡翠,现在应该不比我差来的。”潘武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么?我又不像你,亲戚朋友那么多,从源头到边角都有人能够负责,让我一个人弄,不得累死我。再加上这些东西,又不是随便抓个外行就能上手的,不都得花时间去教么。远的不说,光说那个谁,跟我七年了都不会看料子,永远只对自己感兴趣的方向下手,我能怎么办…………”石非羽越说声音越小,脸上充满了哀伤之情。
潘武见石非羽心情低落,岔开话题说道:“算了,都过去了,男人嘛,有错就认,挨打站稳。我石爷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什么角色,怎么能被这些世俗的束缚牵绊住了脚步呢。往前看,前面是石爷的青青草原,就等石爷策马扬鞭。”
“呸!你才青青草原,你头上是青青草原!”石非羽被潘武逗乐了,笑骂道。
二人一边调笑,一边很快的将片料上的手镯位全部画了出来。
一旁等待警察到来的竹竿期期艾艾的站在石非羽背后,抽出一支烟,陪着笑递给了石非羽。
“哥,来抽支烟。”竹竿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道。
石非羽接过烟点燃,瞅了一眼竹竿,“有事?”
“哥,能不能给我们讲讲,我们这块原石,您是怎么看出来是假的?”竹竿鼓起勇气问道。
“你们眼睛是瞎的,鼻子也不灵了么?这么大一股子沥青味你闻不见?就算闻不见,那块料上面半截皮壳和下面半截皮壳表现都不一样。莫湾基的老蜡壳会是这种像沥青一样的东西?还糊着这么厚的一层渣子,这都玩不清楚,还敢来玩赌石。现在的行当真是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石非羽感慨道。
一边潘武调笑道:“行了行了,别在那好为人师了。你又不是他爹,凭什么要教他聪明。”
竹竿悄悄的背身走开,赶紧去查看桌上放着的原石。用手抠了两下,果然闻见了一股沥青味。
石非羽冲潘武感慨道:“现在的人,手法真是太糙了。咱们那会,起码还要大家都懂一点,合料子也只敢跟熟人合。后来忽悠客户起码也用的是真材实料,最多就是虚报价格,一块料子自己不出钱,收了客户的钱,料子做成成品以后自己再多分一份。现在特么的直接都用假货了。”
“谁说不是呢。其实这一行,敢卖高价的只有这种刚刚一头扎进来的新人。越做越熟之后,反而不敢乱喊价了。之前有个微商从我这拿了一手白底青的镯子,细糯底,只有带色那一截到糯化,人家朋友圈直接就敢标冰种阳绿,最特么离谱的是,他十五万拿的五条手镯,转手卖了九十六万,还是一起走的。”潘武笑着跟石非羽讲完,二人都乐不可支的笑了出来,笑声中还带着那么一点明显的羡慕。
笑过之后,石非羽疑惑的问道:“你怎么知道的?人家会把成交价透给你?”
“卧槽,你没见过微商晒单么?人家还把镯子和转账记录都截了图,只是隐去了客户姓名,聊天记录上还写着放漏给某某大哥。”潘武嘲笑石非羽。
二人谈笑间,两个警察匆匆走到店里,竹竿几人立马迎了上去,小声的跟警察讲述着事情的经过,边说还边对着地上的黑衬衫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