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的碎裂在哪？我怎么没看见？”陈老这时候正打着手电把石头贴在眼前，仔细的想要寻找石非羽所说的碎裂。
“师伯……其实，我也是唬他的。”石非羽讪讪的说道。
“还能这样？”陈老诧异的看着石非羽。
“嘿嘿，一般来说，这么大面积的开窗，还采用这种针针点点、凸凸凹凹的手法，都是想隐藏一些不想让人看见的瑕疵缺点。天然的石头哪能没有一点缺陷，所以我也就是找个合理的借口砍价罢了。这种碎裂么，基本上所有的料子都会有的，他这块料子剥出来的玉肉靠近石皮，肯定会有不少瑕疵，但越往下皮壳越紧实。您看这个皮，是不是像高标号的水泥浆刷上去之后凝固了的样子？用手摸着很细腻，沙粒感不强但又特别棘手的感觉？”石非羽仔细的解释道。
两位老者互相传递着石头，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石非羽才继续说道：“这就是这块料子的可玩性了，这种皮壳说明这块料的种很老，我就是赌它越往内部走，种水越好。如果没有裂，能出一条这种颜色糯化底的手镯就有的赚，即便有裂，我把料子拆成挂件，只要能出三块牌子就能保本。”
石非羽没说的是，根据上一次的经验，这么浓厚的气，色，这块料子内部不会差到哪去。而且现在这种全红翡的挂件或者手镯少之又少，市面上的天然红翡90出自达磨坎场口，但达磨坎场口的红翡都是取自雾层，十分的薄，最厚也不会超过一公分，且颜色偏黄。
“小子，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入的行，年纪轻轻就阔绰大方，还能有此心性，不错不错。”陈老夸赞道。
“师伯您可别捧杀我了，自己的苦自己知道。不瞒您说，就上个礼拜，我还是一个穷困潦倒差点上天台的可怜人。要不是人品爆发，中了头彩，估计今天您也见不到我了。而且边城粤省，比我经验丰富又成功的大有人在，小子走到今天，完全是运气使然。”石非羽突然间有一种强烈的倾诉愿望。
有些话，生人不敢说，熟人不宜说。还有些话，只能对鬼神说，不能对人说。
这时候门铃响起，石非羽站起来开门，“应该是菜到了，师父师伯咱们边吃边聊。”
布好菜，石非羽拿出两个杯子，斟上酒，“师父师伯，你们俩慢慢喝，我酒精过敏，就不献丑了。”
“男人哪能不喝酒？倒一个，能喝多少喝多少，要不我们喝着，你看着算怎么回事？”张老咂了一口酒，朗声说道。
石非羽只能给自己也浅浅的倒上一杯，端起来敬酒，“那就祝师父师伯喜乐平安？”
说完就自己咽了一大口。
不一会，整个人就红了起来，像煮熟的虾一样。
“又不是应酬，慢点喝，还真是个不能喝的。”陈老看了眼石非羽，总结道。
“没事，师伯，你们慢慢喝，我就总量控制着一杯就成。吃菜吃菜，今天时间有些仓促，改天我亲自下厨，尝尝我的手艺！”石非羽酒力上涌，话逐渐开始多了起来。
张老夹了个花生米，开口问道：“说说吧，你这些年都是怎么干的？”
“嘿嘿，师父，之前最早是因为公司有个项目，把我流放到边城守工地。那地方您也知道，边城特产：要么玩毒、要么玩石头。那咱们总得选一样不有害身心健康的吧。就这么开始研究翡翠。”石非羽嘻笑，抿了口酒，继续说道：“又没人教，只能自己上网查资料，然后又通过网络接触了几个朋友。那时候大家都刚研究不久，就合租了一个院子。后来玩着玩着突然发现，倒腾这玩意有差价。我们早上一般五点起来，骑个电动车就去早市淘料子了。您别看边城这么热，初春早上五点多钟，那风冷的直往骨头里钻。后来就慢慢通过网络做起了这行，倒也积攒了不少客户。”
“那有没有打眼的时候？”
“怎么没有，不停的交学费。有把石榴石当翡翠买的、有戒面下面垫锡纸的、石头切口下面垫塑料薄膜的，最夸张的是这个。”
石非羽从展示柜里拿出一根腕带，腕带上有个玫瑰金镶嵌的表盘状装饰品，正中间有一颗满色翡翠大蛋面。
两位老者接过来翻看了半天，疑惑的问道：“假的？”
“金是真的，中间那个蛋面是假的。”石非羽笑道：“这颗蛋面，是第一次去骠国的时候收的，当时第一次去也不懂，就打灯检查了一下，晶体、棉絮、黑点、色根，所有翡翠该有的特征它一点不少。开价也不高，还价就卖，当时我就把钱付了。结果您猜怎么着，我这边刚一付钱，那边十多个马仔上来就把我给围了，人人都从兜里掏东西要给我看，当时我心就凉了半截。送检之后，果然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俩老头开心的又碰了一个，“你若不图人家便宜，人家怎么会有机会坑你？那切口下面垫塑料薄膜的是怎么回事？”
“那是第二次去缅甸，刚到缅甸的第二天上午，我钱都还没取，就先去逛市场，天不亮的时候市场周围有早市，有人在那摆摊。也是早上五点，一眼就看上个春带彩的料子，都没上手仔细检查，就先问了口价。没想到要价也不高，我就随意的还了一口价，那摆摊的女人居然就直接给封了起来。当即就拿出电话帮我问货主，问完就告诉我成交了。”
“我还兴冲冲找朋友先拿的现金，当天早上扛着十来公斤重的料子，转了一上午。心里还在那美滋滋的。这种成色的石头，回来要能出一个挂件我就回本，要能出一只手镯就有得赚。结果回到宾馆打开袋子一看，心就凉了大半截。”
“皮壳一看就是做过的，摸上去还粘手。找了把锤子一敲，果然，就切面上五毫米厚的一个盖子，盖子下面垫了一张春带彩的塑料薄膜，随后又把盖子沾回去，外面再用糖水混合泥土重新做一层皮。盖子这个厚度，正好能够把下面的春带彩的塑料薄膜颜色透出来，让人感觉这就是石头本来的颜色。”
石非羽想起这些过往经历，也是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