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雨师山,竹篱小舍之中。
屏翳拍着桌子:“这是给你炼丹,让你去找个药,你还推三阻四,老子欠你的?”
男子倚着窗子叹了口气:“我不是推三阻四,我真的是没有时间,我现在修为比媳妇儿还烂,还有个九世咒悬于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我必须抓紧一切时间修炼,若去寻药,一转眼几十天过去了,于我就是几十年的光阴……”
屏翳道:“你的修为不是都给你媳妇儿了么,那让她去给你找吧。”
他摇头:“她也在闭关修炼呢,所以我才会着急,将来打架总不能叫媳妇儿护着我……”
一句话还没说完,空中两声鹤唳,屏翳一抬手收了鹤讯,打开一看就乐了:“玄瞻,你那个正在闭关修炼的媳妇儿写信给我了,哈哈哈……”
玄少瞻一愣:“昔昔?不可能吧?”他锁紧了长眉:“难道她知道了?谁告诉她的?她找你求证?是为了我的药么?”
“别自作多情了,跟你没啥关系!”屏翳哧笑:“你媳妇儿问我,一个没有玄息的剑修,手筋被剑挑断十年,还能不能治,要怎么治,需要啥药。”
玄少瞻更是愣怔:“她问这个干什么?”他一把抢过鹤讯,草草看了一眼,眉头拧起,慢慢的道:“一个少!年!公!子?!”
屏翳乐的不行,把腿一架,飞快的写回书,一边笑跟他道:“这下倒真是巧了,那这云深山庄你也不用去了,我直接让你媳妇儿去把那四枚优昙婆罗果抢回来,你用一枚,她用一枚,剩下两枚给我,啧,皆大欢喜。”
玄少瞻皱眉道:“手筋而已,哪里用的上优昙婆罗果?”
“有最好的,谁还用差的啊!”屏翳笑道:“不是我说,你媳妇儿绝对是宁缺勿滥。”
玄少瞻长叹一声,无奈的用手扶着额:“这下,可就不好办了,我去还是不去呢?不去又不放心,去吧,她肯定还以为我在血池修炼呢,碰见了让我怎么说?”
屏翳简直没眼看他这个磨矶劲儿:“你也以为她在修炼!小夫妻俩都是偷跑出来的,互相骗骗,都有错儿,怕什么!”
玄少瞻淡淡的道:“你不知道昔昔的脾气,她向来是只许唐天师放火,不许玄太子点灯的,她要是发现我骗她修炼,却又溜出来,指定生气,也许一个月都哄不好。”
不是,说这种话你一脸“哎呀我真拿我媳妇没办法”的骄傲劲儿啥意思啊?特么的不管怕老婆还是老婆不讲理,这种事儿到底有啥好骄傲的啊?
屏翳简直槽多无口,瞪了他半天,一挥手:“滚滚滚,赶紧滚,傻了就吃药,别来气我!”
此时,唐小昔也收到了回书,屏翳问她是想治到可以再用剑,还是治到比之前更好顺便改造周身气息?如果需要改造周身气息,药方就会比较麻烦,其中有一味药材叫优昙婆罗果,是云深山庄今年大比的奖品,让她去抢回来配药。
云深山庄?大比?啥东西?
她身为神起大陆北宸门的掌门人,虽然当了没几天吧,居然从来没听说过这云深山庄的名头?而且他们这些偏远地区的小门派还挺会玩儿的么,去年蓝思归几乎把天下玄门搅了个天翻地覆,只怕这会儿元气还没恢复呢,他们居然还有心思搞什么大比?
唐小昔心里虽然吐槽,但还是迅速的打听了一下,据说这云深山庄,本来就是一个擅长种灵药的地方,每年都会办一场大比,参与的人可以用法器,符箓,心法,招式等等来交换参与资格,交付的东西越珍贵,可参与的级别就越高,奖品就越好……当然,就算打输了拿不到奖品,交出的东西也是不退的。也不失为一个取长补短的方式。
唐小昔打听了一下路线,就准备赶过去,没想到谢羡鱼轻声道:“展兄,我可以一起去么?”
唐小昔倒是一愣。
根据她对顾文鲂的了解,他们这种人,是轻易不会提出有可能会令别人为难的要求的,她也的确没打算带他去。谢羡鱼见她沉默,似乎是懂了,急微笑道:“我只是随便说说,展兄莫要见怪。”他垂下了眼睫,勉强笑道:“我只是以前听说过这场大比,据说汇聚天下剑法……咳,天下高人,一时好奇罢了。”
她心头顿时就是一缩。
她想,去看这场大比,一定是谢羡鱼心里的一个宿愿,他不管再怎么自甘淡泊,可是对剑的那份执着,仍旧刻在他骨子里没有丢。
唐小昔急笑道:“你误会了,带你去当然可以了,我只是在想你这腿……赶路会不会对伤势不好?”她也不等他回答,就道:“我叫人买辆马车吧,我们明天一早上路。”
云深山庄位于翼州郡沈镇,距离此处马车大约要行十几天,而大比之期是在一个月之后,时间是完全来的及的。唐小昔直接雇了一个车夫和一个小厮,沿途照顾谢羡鱼起居,她就骑着马跟在外头,前后支应,简直就是一个趁职的保镖。
每次打尖投宿时,看着小书生被小厮扶下马车,她就忍不住感慨一下,心说这会儿要是玄少瞻在这儿,她也是那个被养在车里护在手里的小娇娇啊,如今只能吃风吃沙……可是越是这样受罪,她心里反而越平静,好像,愧疚真的少了一点点。
虽然并没特意赶路,但有神行符在,速度仍旧很快,几天就到了翼州,距离沈镇还有两天的路。
没来之前,她真没想到翼州原来这么热,地广人稀,客栈很少,他们对路不熟,错过了宿头,只好找了一间山神庙想凑合一宿。
进山神庙时,才发现已经有两个人在里头了,见到他们,一起抬起头来。
唐小昔都习惯了自己的“保镖”身份,率先迎上,淡定的拱了拱手:“两位,打扰了,我们错过了宿头,想在这儿过一夜,不知可方便?”
那两人应该也是什么药庄的伙计,身上有明显的药草气。其中一人便还了一礼:“兄台客气了,这也不是我们的地方,大家随意就好。”另一个却是愣了一下才还了一礼,一边迅速垂下了头。
唐小昔本来也只是客气客气,就招呼着自己人坐到一角,生起火头,小厮拿出瓦罐煮粥,唐小昔在谢羡鱼身边坐下,道:“小谢,你没事吧?”
“没事,”他抬头微笑:“展兄,伤口已经全长好了,我今天已经把带子拆了。”
“是吗?”她皱眉:“这么快?能长好么?你不要心急。”
“真的长好了,”谢羡鱼有点无奈似的,想了想,索性避着人,将裤子轻轻一提,大夏天的也没有绑绑腿,一提之下,就露出一道淡红的伤疤:“真的好了,不信展兄看看。”
她就瞥了一眼:“好吧。”
她并不知道,旁边的一个“药庄伙计”已经黑了脸,捏紧了拳头……虽然展兄什么的听起来还算顺耳,可是随便看陌生男人的腿?呵呵……唐小昔!孤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