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说的哪里话,快入座。”郑勇说到后面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家的饭桌实在简陋了些,所谓餐桌不过一块板,屁股底下坐的凳子,是他自己用各种树棍做的,他就怕老赵觉得硌屁股。
老赵全然不嫌弃,掀开衣摆就坐了下去,对面郑勇的妻女就想下桌了,“别走了,我来你家吃饭,哪有主家不吃让给客人吃的道理,把菜打开,坐下一起吃吧。”
郑虹月反应过来了,“我去厨房拿碗筷。”
小小一块木板,上面原本只摆了一样菜,可等郑勇把老赵带来的菜全打开后,这小板差点放不下。
四人围着木板落座。
老赵还带来了酒,只是郑勇家里没有酒盏,两人就直接用碗喝。
“我今天来,是来告罪的。”老赵说,“之前约好了让你去找我,可我身边忽然出了点事,这才爽约,还望恕罪啊。”
郑勇其实从那天去了茶馆,得知老赵不在,就一直在心里犯嘀咕,晚上连觉都睡不着,就在想,是不是这位赵管事也怕了金凤楼,不敢用他。
可又觉得,这管事不想那种怕事的人,他要是害怕也没必要帮他把小月赎出来。
越想越觉得赵管事绝不会怕金凤楼,可他没去茶馆也是事实,这两天他都快自己琢磨透了,心里想着,就算不用他,也得多谢对方把女儿赎了出来。
只是,本来说好的做回老本行,却没想到还是只能出苦力过活,郑勇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没成想,就在这时候,赵管事上门了。
看见他来,郑勇的心一下子就舒展了开来。
现在又听他说,是有事耽搁,还说恕罪,郑勇哪里还有什么不痛快的,“管事哪里用得着说这种话,你对我家有大恩,别说有事耽搁一时来不了,就算此事作废,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答应好的事情,怎么会作废呢?”老赵就在饭桌上,跟他商议好了之后的工钱等明细事项。
让这些年过关了苦日子的一家人,听的一愣一愣的。
从此刻到开业后三个月内,老赵给郑勇十两保底的月钱,此外他自己做出来的首饰,根据售出数量给他分成。
三月过后,根据店内生意调低保底月银,老赵跟他们打好了招呼,最低是调到六两,当然那是店内生意好的情况下。
便是六两,对现在的郑勇家人来说,也是高的不敢想了。
等吃过了饭,老赵便说,“今天时间还早,我带你去看看铺子,到底是布庄,你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改动的。”
“哎。”郑勇当然没意见,简单收拾了碗筷就跟着老赵出了门。
老赵牵着马,一路带郑勇走到了长顺街。
郑勇的老东家,金凤楼就在这条街上,所以自从被赶出金凤楼后,郑勇就避开了这条街。
今天再一次走到这地方来,郑勇心中颇为感慨。
瞧着老赵越走越靠近金凤楼,郑勇开始紧张起来,“赵管事,这是到哪里去?”
“去我们买下的铺子。”老赵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放心,咱们的铺子就在金凤楼斜对面。”
郑勇就不懂了,在金凤楼斜对面有什么好放心的?
很不放心好吧!
就凭那楼里的人品,万一知道他的存在,还不得天天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