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位大臣们相视一笑,纷纷出言道:“那比试当真好看,如今听来,那沈家小姐的乐艺犹在耳畔,当属一绝啊。”
“施家小姐的舞艺也不错,各有各的美,比不得。”
“韩大人这话说的对,今夜这太里湖的比试啊,可真是百花齐放,百花争艳啊。”
“可不是?便说今夜头筹的施家小姐,可是比那沈家小姐,多了足足三十四支签子出来呢。”
“这事下官也听说了,不过据当时在船上的副尉大人所说,是因着那十一皇子与建平郡主给施家小姐投的签子,剩下的人才跟着投了出去。要下官来说啊,要没有这建平郡主多事,怕是这头筹合该给沈家的小姐才对。”
此言一出,整个厢房内突然死一般的寂静。
那棋局小桌旁的窗格半开,吹进来的热风好像在一瞬间都变的冷飕飕的,让人忍不住背脊发凉。
“咳!”司徒墨猛然掩唇咳嗽了一声,看向那名官员的视线里,多了几分的同情。
初一也抬眸瞥了那名官员一眼,又默默的收回了视线,去看自家主子的神色。
非常好。
无波无澜,风平浪静,面色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让他不由的想到一句话,越是安静的面容下,越是藏着诡异的森寒,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齐大人这是什么话?”另一个官员连忙开口反驳,“那施家小姐的舞艺,确实不可多得,当属第一。”
齐大人似乎还没有预感到什么不对,见自己所说的话被人给驳斥了,便有些上头道:“星大人这又是什么话?明明就是那建平郡主与十一皇子胡乱投的签子,才让那施家小姐胜出的。”
“可是二皇子也跟着一起投了。”
“那三皇子还投了沈家的小姐呢!这二皇子啊,签子在十一皇子那儿,当然是十一皇子胡乱投的了!”
“据下臣所知,那建平郡主的签子,也在十一皇子的手中。”
齐大人摆了摆手,皱着眉头辩驳道:“那定是建平郡主挑唆十一皇子投的签子。这明眼人一看便知,此次赋诗比试,沈家小姐题的《太里湖》一绝,弹的《夜色》最美。”
星大人嗤笑一声,戳破他内心的想法道:“怎么,齐大人这是投沈少师的名下不成,开始另找门路了?”
“星城!你这是什么话?!”齐大人齐豫恼了,愤怒的视线盯着他,有些警告道:“莫要胡言。”
“好了好了,吵什么呢?”祈羡将手里的折扇给收了起来,听他们吵架,自己脑袋都快要炸了。
“首辅大人与晟王殿下还在,容得着你们在这儿放肆?!”
二人一听,急急忙忙的去看面前一言不发,冷色冷面的盛稷,低身行礼道:“微臣不敢,还望大人恕罪。”
又去看那儿,坐在窗格棋盘桌前,另一位置沉默寡言,面露冷淡的傅倾,拱手行礼道:“晟王殿下恕罪。”
盛稷轻声一笑,扯着嘴皮子便开始嘲讽道:“二位大人倒是好生闲趣啊?”
“今日早朝,争议鞑喇是战是和时,怎的不见二位大人如此用心用力的争吵?”
“今夜不过看了一场太里湖的比试,就争论的如此厉害?”
二人羞愧的低下脑袋,每当他说一句,便低一分,再说一句,便再低一分。
以至到了最后,二人的脑袋都快要钻进地缝里去了。
只有一旁的初一,憋着笑,低着脑袋,心里默念着,开始了、开始了,他们大人的口舌之快又要来了。
“陛下若是知道二位大人如此面红耳赤的争讨,怕是明日早朝不奖励二位大人什么都说不过去吧?”
二人同时抬起了头,吓得面色惨白,“首辅大人……”
盛稷冷着脸,神情颇为寡淡,唇角却又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有几分说不出的清寒与冷漠,睥睨他们的目光,更像是看着一群蝼蚁一般,“放心,该有的“功德”本首辅不能缺了你们一分。”
“首辅大人?!”二人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就差当场要给他磕头了。
盛稷轻嗤一笑,微微倾下身子,瞥着齐豫的视线泛着危险的冷光,“便属你的“功劳”最大。”
“大人……”他怔怔的瞪大眼睛看他,好像整个人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你方才说的那些话,是何人教你的?”
“没、没有谁教下官……”
“是吗?”盛稷冷寒着脸,直起身子来,俯视着他,倾吐道:“那便按照律法来,背后议论皇家之人,搁半职,降一位处置吧。”
“大人?!小的不敢了,小的真的不敢了……”他连忙跪地叩首,害怕的身子都在发抖。
“然则,背后议论建平郡主者——”
“首辅大人?!”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