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原收回视线,看向盛稷说道:“别管他,他喝醉了。”
盛稷微一点头,嗓音略带润过喉的甘冽清甜,道:“是微臣的不是了。”
到底是他方才失了态,才让二皇子上了脸,来了兴致,反倒捉弄了金华殿的人去。
“无妨,”尉迟原轻轻摇了摇头,叹气道:“他便是那样,我们还是先说说蛮夷鞑喇的事吧?”
“殿下请直言,微臣能做到的事,微臣一定尽力而为。”
“首辅大人这话严重了,本皇子没有其他的意思,便想问问你,你对此事是何看法?”
“殿下是何看法?”
尉迟原苦苦一笑,背过身子去,抬脚坐在了主位,仰面看他道:“本皇子能有什么看法?一帮文臣主和,一帮武将主战。”
“可是和又怎么和?战又怎么战?”
“如今四面八方,腹背受敌,凤鸢国,可不能遭受任何一次战争了。”
“天下的百姓们,也不想再承受一次生灵涂炭的厄运。”
“本皇子,只能想一个折中的法子,尽量在不费兵卒前,瓦解蛮夷鞑喇纯王的计谋。”
盛稷微挑了下眉,似乎能猜到他的想法是什么,不由的跟着说道:“因而殿下您——”
“是想隔岸观火。”
“隔岸观火。”
二人的声音齐齐的落下,众人诧异的抬眸,二人弯唇笑了。
尉迟原眼里都带着笑意,看着他道:“首辅大人倒是与本皇子不谋而合了?”
盛稷眉目舒展开,唇角挂着可见的笑意,说道:“是与殿下想到一起去了。”
“这是何意啊?”尉迟鸣站起身来,又一屁股坐了下去,颓废极了,“什么隔岸观火?如何隔岸?隔哪个岸?又观什么火?”
“隔烟州,观鞑喇。”
“何…何意啊?”
“待火势蔓延,无法浇灭之时,殿下您便知道,这蛮夷族也不过是个小族罢了,岂可与凤鸢相提并论?”
“那首辅大人这话的意思是……”
“等。”
“等?”尉迟鸣感觉自己怕是醉了,不然怎么能听不懂他们说话呢,“等什么?”
盛稷缓慢的转过身子去,看了一眼殿内的诸位大臣们,道:“等蛮夷大乱,便是我等下手的最好时机,还望诸位大臣们到时定要结成一心,赶杀鞑喇。”
众位大臣们齐齐弯身行礼,洪亮而鲜明的嗓音传彻云霄,“微臣们都听首辅大人的,微臣们领命。”
“微臣们都听首辅大人的,微臣们领命。”
尉迟鸣转过身子去,正好瞥见自家兄长那一闪而过的沉意,不知对谁,但的确是第一次在皇兄的眼里看到过。
不管这盛稷再是如何聪慧,谋略过人,只要不触碰皇家的底线,便也是两方势力的最大平衡。
可人若是不知足……
就该断了他的念头,免得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