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夜幕降临,春意阑珊,星光悬挂,月色作陪。
杨柳依依,疏影横斜,湖水清浅,锦鲤游跃,万物复苏,百花盛开。
廷狱监内,一时迎来了好些个人,进进出出,来往不断,俨然一副门庭若市的盛景。
这放在本朝,不,放在前朝,前前朝那都是没有的事。
白术将手中的桃木盒子盖了起来,说道:“郡主放心,白芍身子好多了,那琥珀香解了后,也没有什么旁的不适,不知郡主这几日身子可有不爽的地方?”
大牢内,尉迟鹭躺在蜀锦真丝被褥之上,仰面去翻着手中白术刚送来的话本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回道:“没有不爽的地方,不用担心本郡主,不过这话本子不好看……”
“如何不好看了?”
“没有《金瓶词话》中的主人公来的精彩,没有《牡丹亭》中的情爱来的纠缠。”
一道进来的几人:“……”
“当真这么不好看吗?”白术站起身来,倾身凑了过去,绘声绘色道:“可是万公公说这本《思君记》,是梧州城内最火的故事桥段呢!就连各大茶馆酒楼内,每日都有说书的先生在讲这故事呢。”
“不好看,”尉迟鹭当即丢了话本子,坐起身来,“什么女子家成婚了就要冠上夫姓,跟着丈夫居无定所,浮萍飘摇?”
“他出去求学百日,进京赶考三年,她就一定要在内宅里等着他回来吗?”
“他要是死在了半道上,她该如何?追夫而去?”
“呵,笑话,要是本郡主,就该在他离家之时,一纸休书了事,省却后顾之忧。”
众人:“……”
“咳!”尉迟鸣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吸引了二人的注意。
主仆二人看了过去,竟不知这大牢外已然站了四五个人。
首列站着尉迟鸣,正掩唇作咳嗽的样子,视线无奈又好笑的瞧了过来,身后站着他的两名侍卫。
往后,就是尚膳监的掌印邓承雁手提食盒,低着脑袋没有说话,唇角却勾起了细微的笑容来,显然也是将她的戏言给听了去。
再往后,便是跟他一同过来的两个小太监,阿来和阿辛,二人手中具是提着食盒,怕是带来了不少的吃食了。
“奴、奴婢见过三皇子,见过邓掌印。”白术反应过来,连忙从床榻边站直身子,弯下腰去行礼。
尉迟鹭下了床榻,有些许的不高兴道:“三皇兄怎么来了?”
来了便也算了,还和邓承雁一干人等,站在牢前偷听她说话?
绝非君子所为。
难怪前辈子里,性格那般强势莫名,与那喜怒无常的盛稷走到了一起,合该是这样。
“过来看看建平表妹,”尉迟鸣抬脚走了进来,身后的邓承雁也提着食盒走了进来,“皇兄担心建平表妹,我也担心你,就想着过来看看你,却不想建平表妹待在这廷狱监,还看起了话本子,讲起了故事?”
尉迟鹭当即拾起床榻上的话本子砸了过去,怒嗤:“你偷听我讲话,你还有理了?”
他被砸也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着弯下了腰,捡起了地下的话本子,细细品鉴了起来,“思……君?”
他笑了,“建平表妹这是要急着嫁人了?”
尉迟鹭劈头盖脸的骂他,“与你何干?我被关在这廷狱监内不能出去,看些话本子又如何?轮得到你在这儿对我评头论足?”
“建平表妹为何这般火气大?”尉迟鸣伸手,将话本子递了过去,白术忙低着身子捧着手去接,随即放进了带来的桃木盒子里。
“皇兄是好心来看你,不过是听了你几句话罢了,还惹得建平表妹您如此生气?”
“背后听言便是不对,还有,我不需要你来看我。”
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