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挂树梢之上,暗夜似墨渲染。腊梅清香孤傲,芬芳馥郁,跨了岁月之长。清影落下摆动,风吹庭院作响,又是一夜寒凉。
里殿内
穆兼章淡淡的站起了身,迎着她的目光,说道:“郡主您何必如此动怒?”
“就算您知道了这些,又能作何呢?”
“还不如不知的好,安安分分的待在芙源殿内,当您这个无拘无束的建平郡主。”
她轻笑一声,接话道:“你是不是还想说,莫要再惹是生非,给皇伯伯添乱,给外祖父惹祸?给文武百官们找事,给这凤鸢国添堵?”
他脸色有些冷淡了下来,颇有些无力道:“郡主这说的什么话?奴才未曾这样想过。”
“怎么没有?”她心里有一股火,堵在心口中怎么也下不去,说出的话便也有些刺人心窝子道:“你们怕是都这样在本郡主身后议论本郡主的吧?说什么本郡主不懂宫规,不敬长辈,没大没小,不忠不孝,活该在这芙源殿内禁足,永不见天日。”
“郡主?!”
“建平郡主?!”
白芍与阿云同时看了过来,声音也带着急促的惊诧,更多的是对她这话的不赞成。
穆兼章彻底沉下了脸,周身的气息也跟着冷下来,说道:“郡主这是从何听来的闲言碎语?奴才替郡主去割了他的舌头,看他日后可还敢如此非议您?”
“宫内诸人非议本郡主又何止是他一人啊?掌印能将这人给处置了,能将诸人的悠悠众口堵住吗?!”
“郡主——”
“他们照样会在本郡主身后,非议辱骂,肆意不堪,掌印以为您能阻的住吗?”
“郡主怕是这几日不能出殿,心有郁结?”穆兼章转开话意,听不得她此番言语自己,便随意说了几句她禁闭之事,劝导道:“奴才会为郡主求情,早日让郡主从芙源殿内出去,以免您在这里胡思乱想,再想出一头来。”
她讥讽一笑,“是啊,这皇室可不能再出一位疯子了。”
“建平郡主!”穆兼章话语带着些沉重与警告,那凤翎公主的是非在宫内可是禁忌,不仅是先皇与太后的禁忌,也是本朝盛安皇帝为之痛恶的禁忌。
“本郡主说的不对?!”尉迟鹭冷下一张芙蓉面,桃花眸冷冷的看向穆兼章,那里面所折射出来的自傲与高贵,是他这一辈子都不能企及的高度,及永远臣服的一种气势。
“皇姑姑不就是这样被他们给逼疯的吗?谈什么永昌国第一高贵的凤翎公主?”
“他们囚禁逼迫皇姑姑时,可是口口声声的说是为了皇姑姑好,硬生生的拆散了她与陈国公家的世子婚姻。”
“掌印以为本郡主都未曾耳闻过此事吗?那时建平虽然年幼,可到底是早熟了几分的,母妃与本郡主讲过此事之后,本郡主便记在了心中,发誓绝不会成为皇姑姑一般凄苦的人。”
“可是现下呢?”她不知为何,心有酸涩,眸子也跟着红润了起来,“是非对错可都是你们说了算,皇伯伯做的主罢了。”
“本郡主算什么?一个你们心中口诛笔伐的恶人。”
“郡主这又是从哪儿来的道听途说?”穆兼章脸色可谓是比庭院外的那墨夜还要黑沉上几分,就差直接对她开口反驳了。
到底是耐着几分性子,听她说完了这一番的诉苦,强忍着心中那逐渐升起的怒意,对这个小辈的主子说道:“凤翎公主一事,乃是前朝往事了,就连那史册上都是寥寥几笔罢了,您就知道广平王妃当时对您所言的话,便是事情的前因后果吗?”
“怕不是广平王妃见您年幼,当故事讲于您听罢了。就连奴才都不了解的事,还请郡主就莫要再提及,恐入了他人的耳,让人胡说了什么去。”
“到时,郡主您可就不是禁闭这般简单了。”
“左不过便是杖责了。”尉迟鹭轻嗤一笑,抬脚又在桌位前坐了下来,浑身散发着的冷气,任谁都是能瞧见她的几分怒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