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拿过来,让本郡主看看。”
“是——”姜赫将手中的书信递了上去,走过来的几步可能有些牵扯到后背伤口了,疼的面色一皱。
她接过他递过来的书信,瞥了他一眼,狐疑道:“你身子怎么了?殿外的锦衣卫拦你?”
“不是,不妨事,外面下雪,卑职摔了一下,郡主不用担心卑职。”
她点点头,将书信拆开,坐在软榻上,一目十行看了下午。
“【鹭儿亲启:
陛下亲赐解药银叶草,医治箭毒朱砂泪,现下轻绪伤势大好,鹭儿勿挂。
外祖父已经听闻昨日宫廷内发生的事情,在此,外祖父没有什么旁的话要嘱咐鹭儿的,只希望鹭儿谨记,有外祖父在一日,便护鹭儿一时,外祖父不在了,外祖父也定然托人照顾着你,绝不让我的鹭儿在这世间,孑然一身,独身一人受苦。
外祖父老了,外祖父是该退位了,外祖父会好好考较盛川渝的胆识与谋略,思虑一下盛川渝是否能胜任首辅一职。
若是可以,外祖父自该退位让贤,若是他私心甚重,不堪重任,外祖父也会慎重忧虑下一任首辅之人,绝不会让我的鹭儿跟着受险。
还望鹭儿珍重,勿要节外生枝,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首要之事,旁的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莫要再与宫内之人起争执,也莫要再耍你那高傲的小郡主脾性,有什么事,便告知外祖父,外祖父拖着这副孱弱的身躯告上金銮殿,也会给我的鹭儿讨回应有的公道。
金禹廉留】”
书信足足写了三张宣纸,落笔留下的几个大字,力透纸背,浑然有力,却也莫名的苍凉而凄冷。
果然是,人老了,所有的功成名就,也要随着烟消云散了。
她止不住的落下泪来,自是能感知到外祖父那对她满满的期望和妥协。
她知道的,这世上,只有外祖父会这般不问缘由,不分是非的站在她这一边的。
真的,真的除了韩纪与韩尚伯父外,再无旁的人了。
就算皇祖母,五皇姐与二皇兄那儿,也会有他们自己的考量和难处,完全无法理解与体会她所有的做法。
他们只当她是心狠手辣,睚眦必报,可又有谁能真正的明白她尉迟鹭从不主动招惹别人啊。
若不是旁的人非要上赶着来害她,她又何必将人逼上绝路,折磨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郡主?”姜赫有些心疼的眸光落了下来,低声问着,“首辅大人是说什么了吗?”
“并无。”她眼睛红红的,嗓音哑哑的回着。
“郡主怎么了?”白芍端着手中的金丝线盘子着急的放了下来,脚步匆匆的往她这边行来。
“无事。”尉迟鹭收起了书信,递了过去道:“将它放在书格第二层本郡主最爱看的话本子上。”
白芍接过书信,简直是又心疼又好笑,都这个时候了,竟还想着爱看的话本子呢?
她转身走了过去,“是,奴婢好好放进去,是不是您最爱看的那本《金瓶词话》?”
尉迟鹭抬头跟着她的身形看了过去,见她真的将书信往《金瓶词话》话本子上放,摇头道:“不是的,是那本《牡丹亭》。”
“《牡丹亭》?”白芍一愣,踮起脚尖看了过去,见二层书格之上,齐齐整整摆了一排却只有三本话本子,而且各个间隔了一些距离,便只这三本话本子就占据了一个排面,可见其喜爱的程度。
第一本是她所言的《金瓶词话》,第二本是之前看过的那一本《和尚记》,第三本就是郡主所说的《牡丹亭》了。
她将书信规规矩矩的摆在了《牡丹亭》话本子的上面,转过身来,好奇道:“郡主,这《牡丹亭》讲的是什么啊?”
尉迟鹭低下了头,缓缓说道:“讲的是……”
“书生与女魔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