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只剩尉迟箐与白芍两个人,太后与随嬷嬷已经离开了。
尉迟鹭还没有醒,静静的躺在床榻之上,呼吸轻的听不清。
“建平……”尉迟箐红着眼看她,这才体会到建平现在的处境和心情,可谓是步步艰难啊。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父皇或许对她不善,心有怨怼之意?
可是,这明明是上一辈子的恩怨啊,为什么要把她强行加注到建平的身上?
她的手中有着广平王之权又能如何?有着烟州十八郡,台北三十六城又能如何啊?
难不成,就因为此,就要伤害建平,杀了建平吗?
“公主……”白芍哭着看向她,身子发着抖道:“奴婢、奴婢该怎么办?”
她,她竟然听到了这些辛密之事,会不会,会不会今日晚上就被——
尉迟箐红着眼看她,轻轻摇了摇头,“你别害怕,皇祖母刚刚保下了芙源殿的所有宫人,父皇必定不会伤害你。”
“奴、奴婢记住了。”白芍更咽着声音点头。
“你好好照顾建平,我、我先走了。”尉迟箐身子不稳的站起身来,失魂落魄的往殿外走去。
白芍担心的唤她:“公主?”
她仿若没有听见一般,呆呆的走出了芙源殿,泪水止不住的落下,无数的伤感无助之情浓浓的压迫而来。
原来现今的尉迟家,早已千疮百孔,腐蚀毁烂,不堪重负。
若不是建平在强撑着,是不是,是不是这里……
她走出庭院,站在宫门口抬头看着这金碧辉煌的宫廷内苑,可笑至极。
这里,本就不是一个赖以生存的家啊,她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她还在期待着什么啊?
“公主,”陶菊、秋菊担心的走了过来,问她:“建平郡主可醒了?”
尉迟箐怔怔的回过神来,转眸看向她们,只见她们身后还站着一名男子,身着墨黑色青斗纹的金丝刺绣鹤氅,内着沉色墨蓝色的长款收腰衣袍,宝石蓝的围腰绯石玉带,相貌堂堂,气宇轩昂的站在官道上,视线好像一直在注视着她这边,看不太清。
她慌张的低下头去,隐去眼中所有的泪水,长抒了一口气,道:“还没有醒,不过太医说,竟然伤箭取了下来,不发热,晚间好好照料,明日就会醒过来。”
“那太好了。”陶菊高兴的点头,“明日就能见着郡主了。”
秋菊也跟着笑,“是,只要能醒过来,什么都好。”
“公主……”他终于抬脚走了过来,似乎想与她说什么话。
她不知为何,飞快的低下头去,没有看他,只是那眼中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哑声:“向北王怎么过来了?可是来看建平的?”
蒲严寒定定的抬眸看她,言辞带着沉重道:“本王是来看公主的。”
她头越发低了,眼泪也止不住,“看…看我做甚?”
“自然是担心公主。”他有些想伸出手去,碰碰她的小脑袋,安慰她。事实上,他也确实伸出了手,却没敢惊动她,而是递上了手中干净的帕子。
“擦擦吧,本王看见你哭了。”
“你怎么看见了?”她红着眼抬头,低泣着反驳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