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清河城外,一辆老旧的马车疾驰而过,颠簸不已的行驶在荒凉的山路上。马车之中,端坐着一位锦衣玉服的中年男子,但其脸色微微有些苍白,似乎不久之前,刚刚大病过一场。
这位中年男子,赫然正是秦家的五老爷,秦鸿烈。
月余前,秦家的家族大会上,秦鸿烈东窗事发,被秦子云亲手废去了丹田,从那时起,他就被关押在秦家地牢之内,过了没多久,便大病了一场。
本来钢筋铁骨一般的强健身躯,伴随丹田被废,元气尽泄之后,秦鸿烈就从云端跌落了下来,成为了一个毫无修为在身的普通人。
秦家的地牢,阴暗潮湿,湿气颇重,一个普通如何承受的住?虽然神虎卫统领周仲道向牢头传达了秦鸿宇的命令,不可对其随意打骂、动刑,但秦鸿烈终究大病了一场。
秦鸿宇得知后,不忍亲兄弟之间落得如此下场,便让周仲道将秦鸿烈转移到了秦家祖祠,每日粗茶淡饭,调养身子,面壁思过。
幸好,有秦十三陪伴在身边,秦鸿烈病恹恹的身子,这才得以支撑下来。
此时此刻,马车之内,秦鸿烈看了一眼秦十三,有气无力的问道:“十三,我们现在到哪了?”
马车颠簸,秦十三连忙搀扶住秦鸿烈的虚弱身躯,“父亲,我们已经顺利逃出城来,现在走了差不多三十里了罢。大哥弄来的这辆马车是平民百姓家的,是一匹驽马,跑不快。”
秦鸿烈面色苍白,慢慢说道:“你去驾车,将你大哥叫进来,我有话对他说。”
秦十三点了点头,猫着身子出了马车,将外面驾车的秦泽峰换了进来。
一见到父亲面色苍白,额头还冒着冷汗,秦泽峰便忍不住皱眉,出言安慰道:“父亲,孩儿已经听见秦家追兵的马蹄声了,您再坚持一下,等翻过了前面的山头,便是一条岔路,到时候,我们有的是脱身的机会。”
秦鸿烈缓缓摇了摇头,“峰儿,这些时日以来,为父想了很多。我们或许都错了,一个家族的发展,确实应该堂堂正正,而不是剑走偏锋,不择手段。”
“父亲,你……”
秦鸿烈深深的叹了口气,“峰儿,你不该火烧祖祠的,那可是我们秦家的祖祠,列祖列宗的牌位,都在那里面……”
“那又如何?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与弟弟受苦?一日不把你们救出来,我就一日寝食难安!”
秦泽峰目光中闪烁着熊熊怒火,恨恨的道:“他秦子云,倒是好运气,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道,居然连老祖宗他们都不是对手。”
一想到今日落日山上,秦家长老团对他的抛弃之举,以及秦家老老少少看向他的古怪目光,那些轻蔑、鄙夷,秦泽峰心底便犹如针刺,无法释怀。
“峰儿,莫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答应我,好好照顾你的弟弟秦十三,这一去,有多远走多远,千万不要回来找秦家报仇。”
秦鸿烈犹如一位将死之人一般,开始交代起了自己的临终遗言。
“父亲,我……”
秦泽峰语气迟疑,深深的低下了头。他目光不敢与之对视,再次安慰道:“父亲,我答应你了,你莫要说话了,好好保重身体。等我们彻底脱身后,找个安全的地方,我就运功活血,让您身体健康起来。”
秦鸿烈焉能不知秦泽峰的倔强性子?他低声喝道:“峰儿,抬起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将方才的话再说一遍。若你回来找秦家复仇,我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
“父亲,我……”秦泽峰立刻犹豫了起来。
正当此时,马车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外面传来秦十三焦急的大喊:“父亲,大哥,身后的追兵越来越近,我们的马儿跑不动了,口吐白沫,没有半分力气。”
秦泽峰眉头大皱,正要离开,大手却忽然被秦鸿烈抓住,“峰儿,记住我方才说的话!你带上十三快走,不要管我这个累赘了,我来替你们断后!”
“父亲,你……”
“快走!”
危急时刻,秦鸿烈也不知哪来的巨大力气,猛地一推,便将秦泽峰推出了车厢之外。
秦泽峰、秦十三两人愣愣出神,秦鸿烈强行将他们驱赶到马车下,一拉缰绳,慢慢踱步的老马立刻掉转了方向,将马车横在了山路上,拦住了去路。
不远处,滴滴嗒嗒的马蹄声传来,秦子云一马当先,身旁紧跟着周仲道,再其后,便是一队队犹如火龙般的骑兵队伍。
这些骑兵,胯下都是快马,而且彼此训练有素,装备精良,胸前的铠甲上,赫然烙印着一个猛虎咆哮的图案,看起来威风凛凛。
赫然正是效命于秦家族长的私人武装力量,神虎卫!
这时候,秦鸿烈反而不急了,他气定神闲的盘坐在马车上,等待秦子云等人接近到了百步开外,这才缓缓开口道“不用追了,我就在这里。”
秦子云扬了扬手,制止了神护卫士兵的继续上前:“五伯父,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秦泽峰在哪?他火烧祖祠,视先祖牌位于不顾,犯下了大罪。把他交出来吧,在父亲面前,我会替他求情。”
“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