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好怕……”
沉默半晌，卤蛋出声问：“所以这意思是不是说，除非我们跑到月亮上去避难，否则跑得再远都没用了？”
顿了一顿，他脸色更加煞白了，就像一个重病未愈的病人。
每一个目睹了这一幕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呆住了。
“并不是，长官。”他说，“事实上就目前数据来看，就算逃到月亮上去也没有用。要是刚刚那下子真的打中地球，就算跑到月亮上我们也会被能量余波蒸发成宇宙尘埃……”
“是啊，还有那个奥特曼在呢，应该不会有事吧？”
听到这位母亲的话很多人也开始纷纷附和了起来。
“只会更严重。”一直没吭声的西蒙斯特工也附和了菲兹的话，“不过我们还没完蛋，奥特曼还在那里战斗呢，说不定刚才就是因为有他在，这发攻击才没有直接让我们全体完蛋。他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一如既往。对吧，黛西？”
“是世界末日，一定是世界末日到了！看到那黑色的翅膀了吗？那是将给世界带来终焉的堕天使啊！”
一发能量冲击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全世界的光都消失，但那确实是这一击给所有人带来最直观的感受。不仅仅是在现场而已，就连隔着电视屏幕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由受到了其影响。那股黑暗就好似能超越空间上的限制，仅通过视觉足以深入进人的灵魂深处，给人的感觉就像陷入了冰冷的深渊。
一位母亲强自压下心头的不安，微笑着摸了摸怀里女儿的脑袋。
梅菲斯特的一击轰出的刹那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了无尽黑暗——就是字面意义上的意思，就好像天地间视野所及处的一切光源都被黑暗所熄灭了。
毕竟要是连奥特曼都输了……那还有谁能来打败这样可怕的敌人呢？
虽然科尔森也算见过不少怪事了，可他还是觉得这太玄乎了一点。一击炸掉地球还能附带蒸发月亮什么的，就算全球核弹数量翻个倍再一起引爆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威力。
仪器收集到能量数值和卫星反馈后，小科学家菲兹张大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直到他的直系上司科尔森焦急地催促：“菲兹，报告情况，发生什么了？”
“……”
死神的镰刀都已经悬到了每个人的头顶，而他们直至此时才恍然惊觉。
本来他都已经在动念头要不要去拿传呼机了——昔日那位惊奇队长离开地球之前将传呼机留在他手里，告诉他只有到真正最后最后的关头才能用这个呼叫她帮忙。
“太可怕了，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一间避难所里有人窃窃私语。
然而就算是已经相隔几百里远，梅菲斯特刚刚那一击释放的黑暗冲击仍然影响到了他们的舰船。
大家很快都理解了他要说的意思，但没人接口说话。
黛西却并没答话，只怔怔地望着窗外望不见边际的阴沉天空，时不时咬着自己干燥的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
菲兹努力控制住自己那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下巴，结结巴巴地说：“刚才……刚才奥特曼对战的敌人向天空射出了一发能量冲击……威力……威力初步推测……”
“有这么严重？”科尔森问。
“是恶魔吗？”
“敌人确实强得可怕啊，但是到最后奥特曼应该也能想办法解决的吧？因为事情总是这样的嘛……”
菲兹再次摇头。
就连事发之前还在开会讨论“如何有效对抗奥特曼”的那群政治人物也暂时不提这茬儿了，一个个心底里都在暗暗给奥特曼打气。
“别担心。你看，还有奥特曼在那呢，不会有事的。”
这同时也是世界各地有功夫关心这场战斗的人共同的想法。
一时间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相当精彩了起来。
而卤蛋这会儿可不像他们那样乐观。作为一个见多识广、一肚子都是秘密的特工头子，卤蛋现在十分罕有地感到了不妙。
卤蛋这下也彻底放下了侥幸。
那是对灵魂深处造成的冲击，是超越了人类生命层次不知道多少个级别的层级碾压，没人能摆脱这种负面影响。人们开始躁动，开始不安，那是生物体对超越自己理解的东西天然的恐惧。
从奈克瑟斯飞出去跟依组麦儒交战开始，卤蛋就十分机智地下令让母舰朝反方向开溜了，理由是浮空母舰作为作战指挥单位需要保持在安全距离外才能有效指挥。
菲兹表情像是要哭出来：“那股能量足够炸毁整个地球……应该还不止，这只是保守猜测，因为数值早就已经超过当前设备测算极限了。要我说，那股能量一口气炸掉三五颗地球之后说不准都还有剩……”
她习惯性地侧头望向黛西：“……黛西？”
既然跑到哪儿都没用，卤蛋难得豪爽了一把，大手一挥：“全舰，改变航向……我们去纽约。”
“能击沉美洲大陆？”科尔森觉得这已经是他想象力的极限了。
菲兹摇头。
大家都知道情况很危急，但也没想到会危急到这样的地步。
只要不是白痴都明白那个黑乎乎的怪物可不会跟他们谈判讲条件。要是这场战斗奥特曼输了，那他们要头疼的就不是屁股底下的位置坐不坐得稳的问题了，那紧接着迎来的就是世界末日。
“但想象一下，”他说，“要是敌人下一发朝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开火的话……”
卤蛋寻思着现在可能就是那个“最后最后的关头”了，可是现在他又觉得就算把惊奇队长叫回来也未必就能帮上多少忙……
“那是因为那股能量没有溢散。”菲兹摇摇头，“那股能量的凝聚度奇高，超高浓度的能量全部被压缩在一道光柱里——就和奥特曼的光线类似。这一发冲击是朝着天上释放的，它射穿大气层离开了地球，没有打中任何东西，这算是我们的幸运。”
“有多强？能炸飞整个纽约？”旁边一直只能干站着划水的沃德特工紧张地问。
“等一下，”黛西打断道，“你说那足够炸掉整个地球……那我们为什么还能好端端地在这儿？我不是说这有什么不好，但我们这不是距离现场只有几百里远么？难道我们不是应该……被原地蒸发之类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