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蒲弘回过神来,铁青的脸色好看了些,看着众人已经开始散开,只能先扯了顾怀的袖子:“这便走吧,外头有马车。”
重新回到高台上的朱高炽艰难坐下,正好看见顾怀和蒲弘走出了大门,他弹了弹手中宣纸,再次叹道:“好词啊”随后便与其他人笑评起来。
诗唱两遍,自然该换成下一个士子,只是被唱到诗词的士子刚才还踌躇满志,现在却是连喝了两杯闷酒,直言珠玉在前,自己心血怕是要成笑话了,惹来好一阵安慰。
而在角落的屏风后,一张美丽的脸探了出来,看着那走出去的背影,眉心一抹朱砂越发鲜艳。
半个时辰之后,这首诗便向着整个北平传开了。
马车驶离清风楼时,街上的更夫正好打过了二更的锣声,车里点了炭炉,却没带来多少暖意,相对而坐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各自挑了帘看着外头的景色。
“顾老弟,我”
“蒲兄不用说了,”顾怀收回眼神,脸色严肃起来,“今日这诗,蒲兄可看得明白?”
蒲弘眼皮跳了跳,看着对面咄咄逼人的顾怀,难堪再次浮现在了脸上。
这是要当面质问?
“顾老弟”
“蒲兄是个好人啊,”顾怀的语调突然低沉下来,“自从到了北方,蒲兄是小弟的第一个朋友,小弟是真的把蒲兄当成大哥的。”
蒲弘一下子更难堪了:“顾老弟你”
“所以!小弟是绝对不能看着蒲兄结识那等人的!”顾怀坐直身子,义正词严:“那逄和硕算是个什么货色?阴阳怪气,怂恿拱火,分明是要置小弟于死地!这等小人,蒲兄与之结识,实在是让小弟痛心疾首啊!”
“啊?”
“这首诗就是告诫蒲兄,有些人,初见是美好的,但只有相处久了,才能看清是个怎样的心性!小弟实在是为蒲兄感到不值,这才以诗柬友,望蒲兄引以为戒,勿要再与那等小人结交了。”
蒲弘心中一跳,也坐直了看向顾怀。
他没怀疑自己?
逄和硕把这口锅背了?
好事啊!
那今晚的目的就算是成了,现在谁不知道自己是这顾怀的好友?本想看他出丑,然后自己再出面好生挽回面子,过些日子约他出北平一游
蒲弘放松下来,脸上也终于浮现了笑意:“为兄记下了。”
“那就好,这诗会也算是没白来。”
“只是顾老弟,你和燕王世子,还有中山王府的小郡主是什么关系?”蒲弘往前倾了倾,“若是没有这些贵人相助,顾老弟今晚可就危险了,为兄当时真是捏了把汗,都准备舍命相求了。”
“一面之缘而已,小弟被误会成了大夫,进过一次燕王府,”顾怀脸上带着些庆幸,“也幸好小弟面善,这才逃过一劫。”
面善?蒲弘脸色怪异,咳嗽了两声没接这话。
“今日顾老弟怕是受惊了,正好年节将近,每年这时候燕王爷和王妃都要出城游猎,等再过个两天,顾老弟要不要和为兄一起出城游玩一番,也好安抚安抚心神?”
顾怀挑起车帘的动作顿了顿,过了片刻,才笑了出来: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