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云潇甩开他的手,翻脸比翻书还快,本来就在气头上,看见他尴尬的抓了抓脑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事已至此,他只能第一时间嬉皮笑脸的道歉,谁料云潇冷哼一声一脚重踹他倚靠的巨石,伸出一根手指用力戳在了他的脑门上,怒目圆瞪的骂道:“又来这套,我说过不许随便把我绑起来关进间隙里的,非要屡教不改故意找骂是不是?”
“当然不是!”萧千夜连忙按住她的手,赔笑解释,“当时你突然就从我眼前消失了,只剩下一个奇怪的光晕,我进不去,又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之后我好不容易找到你,见你身上带血似是受了伤,一时担心才……”
“说重点!”云潇打断他,气的满脸通红,“我听见你的声音了,可是空间通道里的那些光线被修罗鬼神控制,一根根像触手一样非要拽着我往天坑走,我又没有和魔物交手,根本就没有受伤啊,那些血是摔下去的时候砸到地面上吐出来的,只是有点疼很快就没事了,我都已经做好准备和你们并肩而战了,结果、结果你、你竟然敢把我绑住扔到间隙里去!”
越说越觉得心中委屈,云潇的神情蓦然沮丧:“你们是不是从来都只把我当成累赘?我……确实武功学的不怎么样,火种不在身边,灵力也大不如前,可是我也很想帮你们呀。”
“我不是那个意思。”萧千夜把她拉到身边,自然不能告诉她真实原因是不想她被头骨上的金色烙印勾起神界的回忆,只能边哄边找理由,“我真的是看见你身上有血以为你是被魔物打伤才会出手把你绑住送进间隙里的。”
“哼。”云潇挣脱他的手,黑着脸瞪着他,“反正你每次都是嘴上说一套手上做一套,认错道歉的动作熟练的眼都不眨,嫌我拖后腿就直说,下次我再也不要帮你了。”
“阿潇!”萧千夜想站起来抓住甩手就走的云潇,奈何苦战过后的身体实在有点力不从心,一溜烟的功夫他就眼睁睁看着那个气急败坏的身影故意踢着脚边的石子花草气冲冲的走远了,虽说也不是第一次见她发脾气,萧千夜还是立刻就追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客栈,老板娘打着哈欠正在算着白日的账目,这会见她满脸生气的回来,不由精神一震笑脸相迎,“呦,姑娘回来啦,这几天去哪里玩了?”
云潇嘟嘟嘴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嘀咕什么,老板娘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半天才气喘吁吁追上来的萧千夜,顿时偷笑调侃:“这是怎么了,出来玩还吵架?”
云潇眨眨眼睛,忽然挑着眉头阴阳怪气的说道:“老板娘,您这值夜的守卫靠谱吗?”
“当然靠谱。”虽不知她怎么好端端的问起这个,本着生意人的习惯,老板娘还是立刻拍着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证,“那几个守卫都是我高价从江流城的武馆请来的,保证您晚上睡觉安安稳稳。”
“哦,那就好。”云潇点点头,伸手指向萧千夜,一本正经的叮嘱,“那您可得和守卫打个招呼,我这几天玩累了想好好休息,别让人吵着我睡觉,尤其是这个……臭弟弟,给我看好了别让他进来,不然我一分房钱都不给。”
“这……”老板娘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萧千夜,他看起来有些疲惫,但还是不气不恼笑呵呵的默许了对方的任性,自己随意找了个空位置坐下要了一壶热茶,老板娘到底是见过世面的老江湖,反正这会也没有别的客人,索性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连使眼色的提醒,“我说公子,你就在这坐着,真的不去哄哄?”
萧千夜看着自来熟的老板娘,下意识的抬头又看了一眼已经“砰”的一声重重关上的房间门,苦笑:“她这会正在气头上,说不了三句话肯定又把我踹出来,让她消消气吧。”
老板娘捂嘴偷笑,一边给他倒茶,一边抓了一把果仁唠嗑起来:“气头上才好哄呀,你这会不去,等会她冷静下来可就麻烦了。”cascoo
萧千夜一时语塞,老板娘语重心长的指了指楼上,小声说道:“你不信啊?那咱们赌一赌,最多一盏茶的时间,我保证她自己就出来了。”
她悠闲的嗑着瓜子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起来,果然一杯茶还没喝完云潇就主动推门跑了回来,萧千夜只觉后背一凉,头皮发麻的看着她,她换了一身干净的长裙,还罕见的梳了一个精致的发髻,戳了戳一脸坏笑的老板娘,认真的问道:“这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姑娘是想游山还是想玩水啊?”老板娘眯着眼睛含糊其辞的回问,故意顿了顿才转着眼珠意犹未尽的补充说道,“又或者是逛逛集市找点乐子?”
云潇挑了挑眉毛,点头:“对,就是那种能找点乐子的地方。”
老板娘不嫌事大的拉着她的手,还不忘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给她画了路线:“那好办,您租个马车往江流城去,近的很一个时辰就能到,那是我们这附近最大的城市了,到了城里之后您往城中走有一家醉翁楼,彻夜通明灯红酒绿,无论是风姿绰约的美人,还是俊俏帅气的小生,一个个嘴巴和抹了蜜一样,才不像某些人只会坐着干等,保准让您找得到乐子。”
“喂……”萧千夜低声阻止,云潇先是一怔,鬼使神差的偷瞄了一眼眉头紧蹙的萧千夜,冷哼一声扭头就走,老板娘呛了一口茶,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想也没想就听了自己的话,老板娘这会才面露尴尬心虚的瞥过身边的男人,高喊,“姑娘,姑娘你别急着走啊!那地方消费可贵了,一晚上花的银子就能在我这住半年呢!之前你们不是说了世道不景气,钱还是得省着点花。”
云潇转过身从怀中摸出一锭金子晃了晃,问道:“这个可以用吗?”
老板娘倒抽一口寒气,眼睛瞪得滚圆,不可置信的冲过去一把抓住又看又啃,赶紧用手绢将金子包好小心的塞回云潇怀中,咽了一口沫紧张的道:“这可是真的金子啊,姑娘,你出门随身带这么贵重的东西吗?”
云潇不以为然的道:“这是出门前大哥塞给我的,他说银票不一定管用,但是金银珠宝走哪都有人买账,有钱能使鬼推磨嘛,多带点没坏处。”
老板娘僵硬的咧嘴,对她刮目相看,好心提醒:“江流城是我们这最大的城市,也是唯一和其它流岛有生意往来的城市,前几年那伙从峒湖跳出来的怪物冒出来之后,一下子带来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外来人,所以如今的世道是真的不比从前太平,我听说有一个叫‘鬼市’的商队经常往返江流城,干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你这些东西要是被人看见指不定会被他们盯上的,哎呀,你一个姑娘家找什么乐子呀,大半夜的别赌气,吃点宵夜早些休息吧。”
她叹了口气,硬是把云潇拽了回来推到萧千夜身边:“什么臭弟弟,我又不瞎,你们两怎么看都不是姐弟嘛,真心实意的吵架总比花言巧语的吹捧强,快去歇着吧,就为了你俩这点事,我今天的帐都没算完呢!”
云潇的脸颊微微一红,磕着果仁嘴硬的争辩:“我哪有生气,就是无聊想出去走走。”
“是是是。”老板娘配合的应和着,装模作样的抱着账本点起了烛灯,还不忘故意挥了挥手里的算盘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俨然一副闲人勿近要认真工作的架势,云潇放下果盘抬眼望着萧千夜,不看还好,一看他那张无动无衷的脸庞又是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干净利落的踹了他一脚,冷哼,“你自己新开个房间睡觉,不要吵我。”
老板娘翻着眼皮偷看两人,等她走了才恨铁不成钢的骂道:“你是个傻子呀,怎么这么笨!”
“老板娘,您说的鬼市……具体是指什么?”萧千夜显然是被她刚才不经意的一番话勾起了警觉,追问,“实不相瞒,你们口中那群从峒湖中忽然出现的怪物名为‘蛟龙族’,前些年他们大肆发起侵略战争,还和流岛最大的黑市山海集有过不少军火交易,眼下蛟龙族已经被铲除,但黑市势力庞大始终让人束手无策,我也在调查他们的行踪,若是您方便,可能告诉我关于鬼市的事情?
老板娘本来还在拨算盘的手指顿时停住,但神情倒是颇为平静的,她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换了个话题询问:“公子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从你们三人第一天来投宿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不过今天为何只有你们两人回来?还有一个呢?他看起来很特殊,不像寻常人。”
“他……有点私事先走了。”萧千夜随口敷衍过去,老板娘“哦”了一声,心里不信嘴上也没多问,继续说道,“我们这是个小国家,祖祖辈辈靠着一方水土也算是安居乐业自给自足,几年前那伙怪物……就是你说的那些蛟龙,他们从峒湖里跳出来到处抢劫,就和蝗虫一样什么都抢,还引来了一伙奇怪的商队,我见过一次,就在峒湖旁边,好像是一只大乌龟,上面有高楼灯火,应该还住着人呐。”
“乌龟……您说的是巨鳌吧?”萧千夜低声提醒,老板娘连连点头,“对对对,就像神话传说里画的那种巨鳌一样,怪渗人的,万幸的是他们不在这常驻,偶尔露面就又不见了,现在一传十、十传百,都被传成‘鬼市’了。”
萧千夜认真思量着这番话,巨鳌有领地意识,虽然会上天入海,但是通常不会太远的离开所属流岛,老板娘口中的鬼市显然是被蛟龙族吸引过来贩卖军火做生意的,既然它能放弃领地游走在其它的流岛,唯一的解释就是原属领地已经毁灭,这到底是天灾,还是诸如文舜那般的人祸所致?
“公子还是少插手那些事情吧。”老板娘凑进一步好心提醒,叹气,“我们这小地方没什么可图的,但我听说鬼市的主人来头可不小,是个女人,排行第十,所以人称辛十娘,上头还有九个兄弟,各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哦?”萧千夜耐人寻味的眯了眯眼睛,仿佛将什么隐秘的线索悄然连成了线——十方会议就是由十位巨鳌的主人携手组建,这么巧鬼市的主人排行第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