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夜廷走到钢琴旁边,姿态标准地坐下去,按下第一个琴键。
夏阑珊不再看他,低着头,继续吃,肩膀却轻微颤动着,不知道是在吃,还是在哭。
他背对着她,在黑白琴键上行云流水地划下一段旋律。
他母亲怀着他时听过的曲子,他也希望弹给她听,让她知道,她怀着的是他慕夜廷的孩子,除了她,他不希望别的任何人来为他生孩子。
他希望她生的孩子健康平安,像母亲那样清丽动人,当然,最好也可以继承他的聪明和果敢。
他希望她一生平安喜乐,永远可以坐在他身边,不厌其烦地听他弹这首曲子给她听。
他还希望,当和她拥有第一个孙子时,让他们的孩子给孙子弹奏这首曲子。
指尖,在黑白琴键上翻飞。
白键似玄冰,触骨生凉,侵入血脉,逆流而上,让他的心口丝丝缕缕地凉了下去,可黑键偏偏又似滚烫的烙铁,毫不留情地摁进他的胸口,让那里瞬间又是灼痛一片
脚尖轻触钢琴的踏板,力气下沉,可所有的思绪,都随着这个动作,万马奔腾一般地窜上毛孔间隙,顺着所有的血脉,盘旋在指尖——
最后化为音符,涤荡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也灌入了她的耳脉——
他的心意,她都听见了吗?
慕夜廷收回手,坐在琴凳上,目光笔直又灼灼地落在了那张瓷白的小脸上。
“这里有一部还没来得及看的胎教片,可以和我一起看吗?”等到他一曲毕,夏阑珊突然轻轻地开了口。
慕夜廷自然欣喜若狂,还没等她再说话,就将电视打开了。
屏幕上白白嫩嫩的婴儿牙牙学语,举着小手小脚咯吱咯吱笑个不停,笑声在整栋别墅里蔓延,令夏阑珊恍惚地觉得,自己可以和慕夜廷一直这样过下去。
“生几个?”慕夜廷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夏阑珊想了想,回答他:“生四个,两个男孩两个女孩。”
慕夜廷忍不住好心情地笑起来:“生那么多做什么,让他们齐聚一堂打麻将吗?我觉得,生两个就够了,女人分娩时的痛苦,我不想让你经历第二遍。”
他的手慢慢搭上夏阑珊的肩头,小心翼翼地试图将她拥入怀中。
夏阑珊身体轻颤了一下,手指微微蜷了蜷,却没有拒绝。
她轻轻将头靠在慕夜廷宽厚的肩膀上,感受着那人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