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予很不习惯这些人的热情。
每个人都要向他敬酒,用的方法也大都相似,就是“救命之恩不敢忘却,一切都在酒中,我干了,你随意。”
其中上官玉最为高兴,他高兴有王予这样的一个朋友,也高兴能够把他的朋友都介绍给王予认识。
上官玉的结拜兄弟们,都是一些失意的人,而王予则是一位江湖散人,两种人虽然身份都不一样,武林中的地位也相差仿佛。
一种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亲近。
酒场正酣,王予却放下了酒杯环视一周缓缓地问道:“我和诸位是第一次见面,往日想来也没有什么愁怨,诸位为何要取我性命?”
六人借着酒意,悄悄地的围在王予的周围,敢要有所行动竟被识破,不由得一惊。
此时王予的长剑已经出鞘,深沉的黑芒如同晴日里长空的一道闪电,“承影”速度极快,残影幻化成了一个圆形的如同两把扇子背对着打开。
王予就在扇子的中央,四面八方的剑芒攒射而出分别在六人眼前划过。
六人一惊,行动一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的空间,因为他们本就是为了发挥最大的攻击手段,为了进攻而做出的姿势。
这种极端的姿势反而成了他们躲避防守的枷锁。
一剑,只一剑。
攸呼来去,仿若天成,剑鞘还在腿上横着,剑也已归鞘。
上官玉的酒意猛然惊醒,惊讶还在脸上,他的几位结拜兄弟,眉心就多了一点红痣,只一点如妙手巧画。
突兀的房门被风吹开,寒风加着雪花一起侵袭进来。
眉心的红痣刚刚蕴开,就被冻结,又变成了雪中的一朵寒梅,长在每个人的额头上,鲜艳夺目。
上官玉眼神呆滞,喃喃的道:“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王予突然对上官玉有了些可怜,他以为的结拜兄弟,从来都是他以为。
可以一起喝酒吃肉,也可以一起去青楼厮混,更可以纵情高歌,却偏偏在权力这件事情上,没有转圜的余地。
“江湖本就是这个样子,你难道从来不知道吗?”王予一张嘴,口中一道酒线喷射出去刚好落在了一个空酒坛子里。
上官玉呆呆的瞧着,忽然道:“他们又下毒了?那为何我没有事?”
王予好笑的道:“一位他们都在想我敬酒,六个人,每一个人的酒杯上都有毒,只是不会致命,只有六种不致命的毒素混合在一起,才能要我的命。”
上官玉听得很是神奇,这些只能在书上或别人的口中听到的下毒手法,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很有些做梦的感觉。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不要告诉我你的医术也很高明。”
王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你身上的六味地黄丸,就是我炼制出来的,有问题吗?”
上官玉脸色一红,偏过头不在理会王予,他敢说有问题,王予也一定会挤兑他有问题。
关键是两人的问题,还不是一个问题,一个关乎学问,一个关乎男人的尊严。
外面的风雪还在往屋子里灌,两人却感觉不到一点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