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不屑的看了眼蔡晓光,然后开口说道:
“你爱信不信,我妈攒了二十多个鸡蛋,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每天早上也就给我卧一个荷包蛋,她说上次的事情怨不得你,都是自家闺女任性,跟你没半毛钱关系。你要是不去正好,我正好也能改善下伙食,省下了。”
说完叶晨没再搭理蔡晓光,推着自行车就要走,蔡晓光见状急忙拉住了他的车把,然后开口说道:
“几年没见,你小子脾气见长啊,动不动就急了,咋还一点就着呢?我也没说不信你啊,等年根儿的时候,我准备点儿年货,过去看看去,对了,你家老爷子和秉义过年回来不?”
叶晨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开口说道:
“瞅你那嘴笨的跟老棉裤腰似的,不知道咋和人拉近关系啊?就你这样的咋做到副主任的?啥叫你家老爷子,那是咱家老爷子!”
“。。。”蔡晓光看着一脸坏笑的叶晨,被怼到了无语,平时在拖拉机厂,哪个对他说话不是客客气气的,今天倒好,一大早吃了一肚子憋。
叶晨看着蔡晓光郁闷的模样,最后开口说道:
“行了,不扯犊子了,我先撤了,回去准备准备,也该去酱油厂报到去了,有空来家坐啊!”
说完,叶晨没再理会蔡晓光,骑着自行车走了。
于是,叶晨由木材加工厂的出料工成了酱油厂的出渣工,都是要靠力气才能干得了的累活,只不过所“出”的东西完全不同。以前是用肩扛木材,现在要用大板儿锨把酱油渣一锨锨扬出渣料车间窗外,直接扬到大卡车上。
叶晨对于这种活计自然是不在话下,当年在部队的时候,条件还没这里好呢,这也养成了叶晨坚韧的性格,在心态方面,叶晨远不是这个世界的周秉昆所能比的。
新的班组一个班六人,三人一组轮番干。热气腾腾的酱油渣刚从管道泻出时,温度很高,像刚下屉的馒头那么烫。在冬季穿厚了不行,只要装完一卡车,每个人便会汗流浃背。
穿薄了也不行,酱油渣要从窗口扬出,所以两扇窗得敞开着,出完了一卡车料赶快关上,又一辆卡车来了立刻又得敞开。这种感觉极为酸爽,刚出了一身的汗,结果活儿干完了,汗刚消下去,身体冰冷的时候,下一车又来了,小冷风嗖嗖的顺着窗口吹在身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冷不丁的掉进了冰窟窿里。
酱油渣源源不断从管道口泻出,不及时扬到卡车上,很快就会堆满渣池。三人的分工是这样的——一人负责将酱油渣从管道口那儿扬到靠近窗口的池边,另外两人负责装车,二十四小时三班倒,刻不容缓地连续干。每组人只要一进入车间,马上便得脱下棉衣抄起大板儿锨,不停地扬、扬、扬。气蒸背后,风吹前身。
到了夏天的时候,在这里干活则是会让人体会到一种极致的汗蒸快感,车间的温度到了那个时候,会高的像是蒸馒头的笼屉似的,人呆在里面,中暑是常有的事儿,就是黑人来了,也得举手告饶。
叶晨来到了出渣车间,在这里也见到了他新的工友,吕川和曹德宝,叶晨也没自来熟的去跟二人套近乎,他深知这两个人是什么揍性,不自觉的就有着敬而远之的想法。
吕川算是六小君子里难得的人间清醒,他骨子里和周秉义算得上是同一种人,有着明确的目标,并且一直锲而不舍的为之努力,他在骨子里是不大瞧得上当初的这群工友的,以至于后来把周秉昆,肖国庆这伙人归结到了无用社交的群体里。
至于曹德宝,则是和乔春燕是同一种人,骨子里写满了算计,一切都以自身利益为先,是个精致的利己分子,凡事都是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这也是他最后会和周家人翻脸的根本原因。
一直暗暗观察着叶晨的曲秀贞,发现叶晨每天到了车间,就开始了挥汗如雨,大板儿锹抡的飞起,但是在工作的间隙很少和这群工友寒暄,即使说话,也带着一种看得见的敬而远之,这让曲秀贞感到很意外,这天,她让人把叶晨叫到了办公室,打算单独跟他谈一谈。
叶晨在得知曲秀贞找自己的时候,虽感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他来到了曲秀贞的办公室,只见曲秀贞指了指一边的椅子,然后开口说道:
“你就是周秉昆吧,坐,自从你进了酱油厂,我这边一直忙于工作,咱俩还没好好的聊过。”
叶晨笑了笑,也没太过于拘谨,在老太太的斜对面坐下,这时就听曲秀贞开口问道:
“秉昆啊,在出渣车间工作还适应吗?当初厂里把你安排到味精车间,被我给拦下了,心里是不是挺恨我的?”
叶晨笑了笑,沉吟了片刻,然后开口答道:
“我在出渣车间挺好的,我今年才不过二十来岁,真要是把我给扔到味精车间里去,我怕是才会真正的不适应,在那里呆着,怕是整个人都会呆废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年轻的时候吃点苦,磨练下心智,是件好事,我还要谢谢老太太您呢!”
叶晨的回答让曲秀贞感到很意外,她没想到叶晨会有这样的心性,这让她感到很高兴,自己的一番苦心总算是没白费,不过对于叶晨称呼自己为老太太,曲秀贞感到愤愤不平,她的眉毛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周秉昆,你给我记住了,要么叫我曲书记,要么叫我曲同志,老曲也行,就是不能叫我老太太,人前背后都不行,要不然别怪我跟你翻脸!”
曲秀贞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可以看得出她的愤怒,她是真的被这个臭小子给气到了,家里老马都不敢这么气她。
叶晨看到曲秀贞炸毛的模样,忍不住心中暗笑,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然后开口说道:
“我在家叫我妈都叫老太太的,这是我对她的一种爱称,东北这旮瘩都这么叫,我本来以为曲书记你平易近人,让我感觉到很亲近,给我的感觉就像我妈那样,看来我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了,算了,以后我还是叫你曲书记吧!”
“。。。”曲秀贞被叶晨的话给弄得不好意思了,她没想到自己当年堂堂省高法的庭长,居然会被一个小兔崽子给整无语了,深呼吸了几下,曲秀贞看了眼叶晨,最后无力的说道:
“算了,你想叫老太太就叫吧,不过在别人面前别这么叫,好歹也给我留点面子,我也是要脸的!”
叶晨看着曲秀贞运气的模样,最后没忍住笑出了鹅叫声,曲秀贞看着这个促狭的小子,也笑了,开口说了句:
“你个臭小子,我家老马都不敢这么对我!”
二人之间的气氛经过这么一点波折,慢慢的变得温馨了起来,曲秀贞突然开口问道:
“秉昆啊,我私下里去了几次你们车间,我发现你工作的闲暇,基本都不怎么和工友说话交流,不团结工友,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啊!”
叶晨听了曲秀贞的话,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
“其实还真不是我不合群,你也知道咱们单位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贸贸然的就进了这里,让很多人都感到不舒服,都觉得我是靠着关系进来的,所以心理不平衡在所难免,我这么说你能够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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