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维恭一直没有催促自己的司机开车,就是在等叶晨主动下车,见他始终没有动静,李维恭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忠义啊,你还有事情?”
只见叶晨打量了一下左右,然后说道:
“先生,还真有些事情要跟你进行详谈,只不过这里不大方便,咱们还是去你那里谈吧!”
李维恭顿时了然,知道叶晨恐怕是有关于生意上的事情找自己,这种事情不像讨论公务,可以肆无忌惮,李维恭点了点头,透过后视镜对着自己的司机示意了一下,让他开车。
抵达李维恭的宅邸,叶晨跟着他进了书房,然后就见叶晨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纸摆在了李维恭的面前,李维恭仔细的看了看,被吓了一跳,惊声说道:
“药?”
叶晨玩味的笑了笑,然后对着李维恭说道:
“没错先生,都是进口的盘尼西林,它在市面上的价格,呵呵!堪比黄金。”
李维恭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抗生素类药物,那是绝对的战略物资,也是上头明令禁运的管制品。可眼下叶晨一脱手就是上百箱,这么大一笔物资,就算军统视而不见,那也逃不过中统和海丰公子的的眼线。
“你这要是几箱……”李维恭左右为难了,钱是好东西,谁都不嫌多,可你有命赚,也得有命花啊,李维恭可不想人死了钱没花了,那可就太悲哀了。
这时就见叶晨鼓动如黄之舌,开始破解李维恭的心里防线:
“四平不是要打仗了么?我这是给国军备的。他们的军需官和供应商联手,准备把一箱盘尼西林炒到比市价高出两倍的价格。
而我呢,也恰巧抓住了他们的把柄,把这批物资给抄没了。如果他们还想继续做这笔买卖,那也行,在他们的销售份额里,得给咱们挤出一块,不多,六成即可。所以这一百箱的药品,就是随他们的手续走的,完全合法。”
李维恭摩挲了一下自己的下巴,然后问道:
“那他们不是少赚了?”
这时就见叶晨哂笑了一声,然后对李维恭说道:
“绝对不少!您别忘了,他们要想把这批军需药品提走,那就得您点头。您一点头,黑市的价格也就跟着上来了,如果他们把剩余的药品投到黑市,那赚得可就不止是两倍了。”
叶晨为什么不直接走黑市?因因为黑市有风险,万一被人查出公职人员参与倒空卖空,那他就得不偿失。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他选择了正当途径,事实上,他就算选择正常途径,这笔钱也没少赚。
米国产的盘尼西林价格昂贵,所以在进货过程中,叶晨玩了个小手段。他把廉价、可靠的墨西哥盘尼西林,在香江换上了米国商标,这一进一出,就把和黑市的差价给抵消了大半。
这时就见叶晨将李维恭签好字的批条收进了公文包然后笑着对李维恭说道:
“主任,您不觉得这一百箱太少了么?往后啊,咱也别这么死板,争取让部队扩大需求,再给他们多备出几百箱。”
“几百箱?”李维恭倒吸口凉气,药品需求量增加了,这意味着什么?说明国军肯定会从一个败仗走向另一个败仗,最后败得连东西南北都得分不清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国军只有败得越狠,他李维恭才能赚得越多。如果国军再能咬咬牙,撑到被人打得上蹿下跳的时候,没准李维恭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把一千年后的养老金给赚出来了。
“是啊?几百箱。”叶晨澹澹一笑,嘴角散发出一丝冷意,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些急救药品,到最后肯定会一箱不少,全都落尽民主联军的手里。到时候国府买单,民主联军落实惠,自己则是从中把钱给赚了,吃亏的只是他常凯申罢了,其余的人都皆大欢喜。
谈完了正事儿,李维恭看到叶晨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于是便问道:
“怎么,你还有事儿啊?”
叶晨故意摆出了一副苦瓜脸,然后说道:
“还不是因为齐公子嘛,主任你是不知道啊,齐公子都把窃听器安到我家里来了,就今天这事儿,我都不敢在电话里跟您汇报。”
作为一名特工,其自身素养绝对是要过关的,每天临出门之前,都会在自己的房间里布置各种明的暗的小机关,这样自己不在的时候,有没有人伺机闯入,可以做到一目了然,而叶晨“恰好”发现了自己房间的布局被人给破坏了,仔细查找之后,发现在隐秘的角落里,被人安装了窃听器,毫无疑问,这一定出自电讯科长顾雨菲之手。
以顾雨菲的军事素养,她如果想要安装窃听器,自然是不会把自己给暴露出来,所以房间布局被人破坏,一定是她在刻意而为之,意在让叶晨警醒,叶晨自然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做给齐公子看的。
督查室里,对于自己的私生活最感兴趣的,也唯有他了,这家伙恨不得找到自己的一切把柄,将自己打落尘埃。所以这才有了叶晨找到李维恭,帮你们赚钱的公事我已经处理完了,我的私事你也关注一下吧,总不能让我哪怕是在家也毫无安全感吧?谁还没点自己的隐私了?真要是有一天,我和顾美人兴起,在我房间打场友谊赛,结果还有人听墙角,那可就出了大乐子了。
李维恭听完后,愤怒的一拍桌子,现在整个督查室里,说都没有这个店小二在他的心里地位高,真要是让齐公子和他互咬下去,出了什么意外,到时候肉疼的绝对会是自己。只听李维恭厉声怒斥道:
“这个齐公子,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
第二天上午,东北行营督查室李维恭的办公室里,李维恭,于秀凝和齐公子汇聚一堂,只见李维恭沉吟了片刻,对着齐公子说道:
“小齐啊,我看你们督察大队整天没别的事情,只盯着许忠义,这很不好,太不利于同事之间的团结了,今天我把于督察请来,也是基于这一点,想要跟你好好谈谈。
许忠义从那边跑回来之后,首先找的就是于督察,应该说许忠义把在那边的来龙去脉是讲清楚了的,于督察听完以后,第一时间就向戴老板做了汇报。至于许忠义和红党之间暧昧的事情,戴老板也是做了一番交代的,他认为许忠义是一个能人,只要不出卖军统的利益,那就随他去吧。”
齐公子嗤笑了一声,却并未进行任何的反驳,因为面前坐着的,一个是他的顶头上司,一个是他的师姐,他作为一个后进,不想落人口实。李维恭和于秀凝自然也看出了齐公子的油盐不进,两个人都大感头疼,尤其是李维恭,只见他继续说道:
“小齐啊,你我当初谁没跟红党有过交情?黄埔时期,我班上最好的同窗,那就是红党啊!对了,还有咱们督查室的主任刘安国,以前也是啊,那要论起和红党的关系,整个军统上下,恐怕没有一个人再比他亲了,你说是吧?”
齐公子的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容,不急不缓语气平和的说道:
“你们都说许忠义非常有能力,指的就是他能挣钱吧?”
“你还别说,嘿嘿,就为了这个,cz部还想把他调往南京委以重任呢,可是军统抓住不放,这是为了什么?理由很简单啊,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说罢李维恭笑着呷了一口茶水。
齐公子面沉似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
“可是我就搞不明白了,他这么能赚钱,他的钱都去哪儿了呢?他这是在搞破坏,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还是说你们故意在揣着明白装湖涂?”
这几句问话可以说是相当的不客气,于秀凝和李维恭的脸色非常的不好看,因为齐公子就差指着他俩的鼻子,说他俩跟叶晨沆瀣一气了,李维恭重重的盖上了茶杯的盖子,声音有些严厉的说道:
“不要这样讲话!反正该说的我已经都跟你说了,必须顾全大局,不要在许忠义背后搞那些小动作了,你们督察大队的主要工作,是对付红党,不是自己人搞内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