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瑜含蓄的一笑:“平日里教的都是一些常见的东西,我真正的本事自然不止于此。”挽瑜最得意最拿手的是刺绣,尤其擅长绣大幅的作品例如屏风之类的。
然而这些却不是一朝一夕能学的来的东西,更无法速成。若是想学,得有师傅耐心指导,加上自身的勤学苦练,再有几年的功夫浸yin,才能稍有所成。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前提,就是得对刺绣有一定的天分,若不是那块料子,挽瑜可没心情去收这样的徒弟。
锦绣何等机灵,立刻领悟了挽瑜口中的意思。心里一阵狂喜,立刻跪了下来:“挽瑜姐姐,我何德何能得您如此另眼想看。承蒙您不弃,我以后就改口叫你师傅了。”
挽瑜心里暗暗点头,她果然没有看错锦绣,锦绣确实上进好学,是个可造之材。
“好了好了,你快快起来,不要被别人看见了。”挽瑜伸手将锦绣扶了起来,笑的很是欢畅:“还有,师傅这两个字放在心底就好。”
私下授艺并没有违了陆府的规矩,不过,挽瑜生性谨慎,不喜张扬,因此特地嘱咐锦绣不要随意声张。
这个时候对师傅这个称呼很是讲究,正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师傅确实不是胡乱叫的。许多手艺人都是从学徒做起,拜了师傅跟着师傅后面学艺,要有拜师礼逢年过节更是不能少了礼物,艺成之后要对师傅有所孝敬。说句不好听的,就跟找了爹差不多。
锦绣头脑里快速的闪过了这些念头,心想自己是不是也该送挽瑜一份拜师礼什么的
挽瑜一眼就看出锦绣在想什么,笑着说道:“锦绣,日后你还是叫我挽瑜姐姐吧!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言下之意就是光有师徒之实没有师徒之名。
锦绣感激的看了挽瑜一眼:“挽瑜姐姐,我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在这样的环境里,女子有一技傍身自然无比重要。日后在后院里安身立命出人头地也有了本钱。像素心,不就是靠着出众的女红成了二小姐身边的大红人么?
再者,她的终极梦想就是能恢复自由身,有了养活自己的本领到什么时候也不必为生活发愁了。
没想到,挽瑜居然主动的提出要收她为徒授她刺绣本领,锦绣再怎么持重也忍不住激动起来,眼里闪着感激的光芒。
挽瑜一改往日的寡言,淡然的说道:“你什么也不必说,这几个月我一直在观察你,你做事细心努力认真,又有天分,正是学刺绣的绝佳人才。我也是犹豫了好久才下了决心要收你为徒。我的刺绣功夫也是跟着我师傅学来的,后来,我跟着夫人来了扬州,在此地一待就是六年。四年前,我被岳嬷嬷看中,让我做了小丫鬟们的教习。说实话,我既高兴又为难。抡起刺绣的功夫,我在这院子里若称第二,绝没人能越的过我做这第一。可是我不善于逢迎,容貌长的也不出众,所以,远远没有能言善道的挽翠和圆滑周到的挽虹得意。”
挽翠做了夫人的账房负责管理各院子的支出账务,挽虹则是夫人身边的一等丫鬟,更是夫人的左膀右臂。挽瑜却只能做制衣房里做一个绣娘,心里自然痛快不到哪儿去。
岳婆子抬举她让她做了教习一职,挽瑜面上有光,顿时成了制衣房里的头一份。处处受人尊重,不仅岳婆子对她百般照顾,崔婆子也是优待有加。
可是凡事有利有弊,自从做了教习之后,挽瑜天天忙碌于教学生涯,私人的时间大大减少。刺绣一道,不进则退,这三四年挽瑜也只能抽些空闲绣一些小幅绣品,没有将手艺都落下了而已,至于精进是一点都谈不上。
挽瑜心里也常思忖着这件事情。究竟该怎么做才能不枉费自己这一身本领?想来想去,唯有收个徒弟,倾囊相授,让手艺得以传承才是最佳的方法了。
所以,挽瑜就看中了锦绣。
锦绣默默的听着,看向挽瑜的目光渐渐多了一份尊重和敬意。挽瑜自然能体察到她细微的改变,笑的愈加温和。
“锦绣,我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顺眼,相处时间长了,越发觉得和你有缘分。因此才动了收徒的念头。我不要你报答我什么,我只望你好好的学了我所有的本领。”
锦绣鼻子微微一酸,眼泪似要夺眶而出,点头应了。
她没有说什么豪言壮语,却在心里默默的发誓:挽瑜姐姐,请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和教导!
挽瑜欣慰的笑了。她最是欣赏锦绣内敛沉稳的性子,说起来,倒和她有五分的相似。不爱说大话,不爱胡吹牛,属于脚踏实地低头做事的人。
挽瑜还待嘱咐几句,就听素晴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喊道:“挽瑜姐姐,你快些带着锦绣去吃晚饭吧!岳嬷嬷正在那儿等着你们俩呢!”
挽瑜扬声应了,和锦绣一起往外走去。临走前不忘嘱咐:“锦绣,这件事情你知我知便可,千万不可告诉其他人知道。”
锦绣立刻点头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