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吧!”
她这话是对那宫女说的,宫女低头应声出去,又顺手带上了门,四莲见状大喜,上前两步正要动手,樊贵人却是转回了头来问,
“他已经死了么?”
四莲摇头,
“没有……不过也快了……我去了封穴的银针,快则就是这时刻了,慢……至多也就拖得了半柱香的功夫……”
樊贵人闻言脸上居然现出一抹如释重负来,点头喃喃道,
“死了好!死了也好!”
四莲闻言终于压不住心头的愤怒,怒叱道,
“你可是他的亲生母亲,你就这么盼着儿子死么!”
樊贵人听了哈哈一笑,转头上下打量她,
“你……有爹么?”
这是甚么话?
四莲有些莫名,嘴上仍道,
“自然有爹,是人都有爹!”
樊贵人又古怪的笑了,
“是啊……人人都有爹……”
她抬起纤纤玉指,指向那躺着的孩子,
“他的爹……便是他……”
她又指向了那椅上坐着的黑袍人,见他垂头一动不动,便冷冷的笑,
“你伤心了么,你还有心么?”
见黑袍人默然不语,她自己倒笑了起来,
“你没有心,你就是个畜生……”
转而对上四莲,玉指又指向了自己,
“你知晓我的爹是谁么?”
四莲看着她娇美无暇的脸上,那怪异到极点的笑容来,心头隐隐有了猜测,微张了嘴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樊贵人笑道,
“我的爹……也是他……”
果然……她的手指指向了椅上的黑袍人,她见四莲的表情逐渐变做了瞠目结舌,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很奇怪么?我也很奇怪……”
樊贵人缓缓走到了那孩子身边,伸手抚着他的脸,
“我也不知应当叫他做弟弟,还是儿子……”
她喃喃的说道,一面为孩子整理衣衫,
“我小时是被养在樊家的,我一直以为我是樊家的女儿,每一年都有人来瞧我,有时是一名黑衣的男子,有时却是一名温柔的妇人,他们二人长得极像,家里人只说他们是亲戚,我也没有在意,只是觉着他们对我极好,又出手阔绰,每一回来我都会有许多礼物……”
樊贵人轻轻握住了孩子的手,笑眯眯的对四莲道,
“这件事我憋在心里许久了,今儿总算是解脱了,我讲给你听一听吧!”
“你……就不怕我说出去?”
“咯咯咯……你都要死了,我怕甚么?”
樊贵人回头看了一眼垂头不语的黑袍人,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恨,
“我就那么长到了十三岁,那一年他又来了,与我那养父在书房里说了许久的话,之后皇家选秀女,我便被送进了宫里来……这一晃眼便已经有十余年了……”
她抬头看向头顶的灯烛,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入了宫,从此就是孤身一人在宫中熬日子,等着年纪大了放出去婚配,却是没想到他居然能进宫,又时常趁着四下无人出来见我,教会我怎么寻机会与皇帝偶遇,怎么勾引皇帝,又怎么讨他的欢心……我会的一切切都是他教给我的……那时节……我还以为他是为了我好,想让我在宫中出人投地,回报家族,所以我学得很用心,也得了皇帝的欢心,直到……”
说到这处,她回头咬牙切齿的瞪着黑袍人,
“你说呀……你来说呀,说一说,你怎么做到丧心病狂至乱绝人伦的?”
黑袍人仍是垂头不语,四莲怕她看出破绽,忙道,
“这样的事,他怎么说得出口?”
樊贵人哈哈一笑,回头看一眼四莲,
“他怎么说不出口,他都做出来了……我头一晚侍寝,他第二晚便给我送来了避子药,第三晚便做下了那等事……”
说到这处樊贵人的银牙咬得咯嘣做响,
“我哭我叫我想大声的喊,可他一身的武艺,我如何是他的对手,我那时还一直以为他只是亲戚,便说是要告诉给我的养父母还有哥哥们,可他告诉我……他……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是他……是他将我送去了樊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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