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晓!”
“还敢胡说!”
关柱怒目圆瞪,抬手又要打,
“老子在外头辛辛苦苦,你在家里享福,说……银子都去了哪儿,是不是在外头养野汉子了!”
二莲听了只是摇头,关柱怒道,
“你这样的婆娘老子养着做甚么,偷人养汉的东西,老子要休妻!”
他这“休妻”二字一出,二莲的身子一震,抬手缓缓撩开头发,就那么直直的盯着他,也不说话,一双眼黑漆漆的里头透出来的东西看得关柱后背一阵发毛,
“你还敢瞪人!”
关柱一拳头打过去,二莲的脸上立时肿了起来,二莲踉跄着身子撞到了墙上,扑索索掉下一堆灰来,二莲还是一言一不发就那么盯着他,半晌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儿来,
“关柱,你这丧良心的东西!”
关柱闻言大怒,再顾不得打不打坏的事儿了,上去就是一阵拳打脚踢,直打到二莲奄奄一息,伏在地上一动都不能动了,这才恶狠狠的啐了她一口骂道,
“贱人!”
他在家里住了一晚,却是不许二莲上床,只让她跪在床下,一劲儿嚷嚷着二莲拿自己的银子去偷人养汉了,他要休妻,此时便是关家二老都瞧出来不对劲儿了,儿子以往也打儿媳妇,可没有那一次是这般狠的,自己养出来的东西,他们会不知晓?
于是悄悄问儿子,关柱便将自己在外头有了新人,人有年轻又漂亮还颇有家财的事儿讲了,
“只要休了这贾二莲,娶了苏娘,您二老也不用在乡下过苦日子了,尽可同我们一起在城里享福!”
关家老婆子闻言大喜,倒是关家老汉儿心有顾忌,
“她那妹子的夫家可是做大官的,我们若是休了她,只怕人家不会善罢干休!”
关柱应道,
“大官又如何,总得讲个王法,她贾氏犯了七出之条,我休她乃天经地义,他们能奈我何!”
这是关柱在城里苦思冥想许久,想出来的法子,只要咬死了贾二莲在外头偷人,自己休妻就明正言顺,关家二老担心道,
“她怎肯认你这罪状?”
关柱恶狠狠道,
“她敢不认,我打得她认!”
“她那性子可是倔着呢,若是打死不认呢?”
“那……我就打死她,左右我们这处离城远,她死了把人往山沟里一扔,对外头谎称是她自己跟着人跑了……”
关柱的话从里到外的透着绝情与狠毒!
关家人说话竟是没想着避人,却是让跪在里屋的贾二莲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双腿一软,抖着身子无声的跪了下去,额头抵在泥地之上,眨了眨眼却是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她的心头一片冰冷,对关柱对这个家,最后的那点子侥幸终于烟消云散了,她成亲十载的丈夫要置自己于死地,她尽心伺候了多年的公婆,更是对自己没有半分情份!
她想起那日里酒楼上的情形,无声的咧开了嘴,
“我为了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不惜同姐妹们翻脸,我……到底是图得甚么呀!”
二莲跪伏在地,十指深深的扎进了泥里,她怔怔的看着翻起的指甲边缘处一点点的渗出血来,很快就没入了黑色的泥土之中,瞧不出颜色……
二莲跑了,悄悄的跑了,连夜带着浑身的伤跑到了城门处,怕被关柱找到,藏身在野地里的泥坑里睡了一宿,第二日城门一开,她就进了城,蓬头垢面似那要饭的花子一般,出现在了两个妹妹面前,五莲和六莲见状吓了一大跳,忙上来将人扶住,先带了她进去洗浴,之后又请了大夫治伤。
待得安顿好她之后,五莲便跑来同四莲报信了,四莲听完沉思良久,之后缓缓道,
“此事……我们先不插手!”
五莲瞪大了眼,
“四姐,都成这样了,你还不出手相帮么,你是没瞧见二姐姐那一身的伤,关柱是真想打死她呀!”
四莲叹气,
“我知晓……不过二姐的性子太过懦弱,又胆小怕事,得过且过,这一回是她听说关柱起了杀心才跑进城来的,可若是关柱回头又向她低头认错,请了她回去做大,苏娘做小,你说……依她的性子,她会不会回心转意?”
五莲闻言一愣,想了想,发觉以二莲的性子还真说不准的,便问道,
“那……那我们应当怎办?”
四莲想了想道,
“你们也不用着急,关柱知晓她跑了,定能猜到她是进了城,多半是要寻来的,你们且瞧二姐如何应对……”
顿了顿道,
“不过……为防关柱狗急跳墙,我派两名护卫在你们那处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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