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儿?”
她一动,搂着她的牟彪便醒了,
“今儿你不是要上衙么,我去让他们预备早饭!”
锦衣卫不同旁的衙门,一年四季各节里是最忙的,便是过年都不得安生,牟彪今儿要领着人巡城,不过是白日里当值,待到夜里便可回家守岁了!
四莲想起身,却被他双手紧紧搂了,又伸出双腿把人给夹住,
“即是不去前头,你便不用早起,再睡会儿……”
说罢把脑袋往她怀里一埋,也难为他高高的个子,做这样的动作时把自己能蜷成一团,四莲被他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练武之人的身子果然是强壮,这样的天气窝在他怀里,四莲还能额头见汗,用力的推了推他,待他往外挪了挪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调整了身子,又沉沉睡了过去。
待到四莲再醒来时,牟彪已经走了,丫头们进来伺候她用罢了饭,四莲便问,
“今儿也不知婆母几时能回来?”
汪妈妈道,
“听前头院子人说,多半是要天黑去了!”
这些命妇们进宫要向娘娘贺岁,之后还要在宫里听曲看戏,看宫女歌舞弹唱,然后是晚宴,再之后才能回各自的府中,不过宫中也体谅众臣,宫中的晚宴多半是会在午后一个时辰便开始了,待到散了席众人回到府中可正好可用团圆饭。
如此说来,四莲便还能偷得半日闲空,她想起养在后院的两人来,问汪妈妈,
“那卢小娘子醒过来了,只下半身不能动,老奴请了大夫开了药方,说是要吃上五六日才能下地走动……又有那王二虎伤是好了不少,前头还帮着院子里打扫呢!”
四莲点头,想了想道,
“即是年节里,我还是去瞧瞧他们吧!”
不管如何即是入了他们院子,也算得他们的人,做主子的也不能太刻薄,她还指望着稳住那王二虎,从他嘴里掏东西出来呢,这厢换了衣裳到后院去,先见了那睡在床上的卢家小娘子,那小娘子倒也知机,见了四莲口口声声夫人救命,夫人是大恩人,在床上连连作揖行礼,四莲便问她,
“你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人,可要我们送信回去?”
那卢小娘子闻言落下泪来,
“夫人,小女子是家里穷被爹娘卖出来的……原本小女子是入了一家大户为奴婢的,只是小女子样貌好看,不被那家夫人所喜,便寻了个由头把小女子送进了那处地方……”
这样的事儿倒也是常有,但凡女子出生卑微又生的美貌,却是多半没有好下场,入了风尘就是玩物,入了良家也要受人嫉妒。
四莲叹一口气,
“那……你今后可有打算?”
卢小娘子咬唇想了想道,
“奴婢也没个去处,奴婢……就是这卑贱的命,得夫人搭救那便是夫人的人了,还求夫人收留……为奴为婢做牛做马也是心甘!”
四莲又叹了一口气道,
“你也不用急,待身子好了,你再想清楚仔细之后再说吧!”
这厢叮嘱她放下心事好好养伤,之后便领着汪妈妈出来了,又去看那王二虎,王二虎此时正在院子里扫雪,见得四莲来了忙放下手里的扫帚,躬身施礼,
“夫人!”
四莲看他身着单衣,立在大雪之中竟还能扫得顶上冒汗,心知这位必也是个练家子的,只是面上当做不知笑着问他道,
“今日大年,你也不必如此劳累,待会儿去妈妈那处领二吊钱,你也出去街面上逛逛,耍乐耍乐……”
王二虎摇头道,
“小的性子孤僻,喜静不喜动,不喜热闹……”
四莲又问他,
“你在这京城便没个相熟的朋友?”
王二虎还是摇头,四莲再问,
“那你的家乡可还有人,要不要写信回去同他们报个平安?”
说起家乡,王二虎的脸上闪过一丝异样,半晌还是摇头,
“家乡已经没有人了!”
四莲叹气,
“都是苦命人啊,罢了……即是不想出去,那待晚上同这院子里的人聚一聚,吃一顿酒吧!”
王二虎深施一礼,
“多谢夫人!”
在后院转了一圈儿,四莲便又回去暖和的室内,披散了头发,在书房里看书,同丫头们绣花说话,倒是偷了半日的闲,一直到天色将黑,外头有人来报,
“八少夫人,夫人回来了,让您去前头见她……”
四莲点头问道,
“夫人在宫中一切可还顺利?”
那来传话的是刘氏院子里的小丫头,年纪小了些,城府浅,被问到这个脸上的表情就是一凝,汪妈妈在一旁看了,顺手抓了桌上几个金桔塞进她手里,又给了她一个装了银角子儿的荷包,
“夫人进宫可是遇上了事儿,你说来听听,放心……你这话只在这屋子里说,我们决不会到外头传的!”
那小丫头抓了金桔和荷包,想了想开口道,
“奴婢就是院子里跑腿儿的,知晓的也不多,不过瞧着夫人回来时脸色极是不好看,二夫人也没跟在身边,听说是身子不舒服,已经回自己那桂宜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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