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氏也恨自家女儿眼皮子浅,一点东西便瞧进眼里,还张口问人要,可女儿是自家的,要怪自然是要怪人家的,这些话她一直压在心里没有说,对杨六小姐道,
“这男女亲事,也不是谁好谁不好,合得就是一个眼缘,我把丑话先说在头里,怎么办你自己掂量,我亦会写信告诉给你的父母,把这事儿说清楚的!”
说清楚讲明白了,你还要往坑里跳,那就是你自己的事儿了!
杨六小姐点头屈膝行了一礼,
“多谢表姑母为筝儿费心了!”
于是信来信往,那杨家闻听果然十分欢喜,专派了杨六小姐的长兄前来操办妹子的婚事,张氏见这一家人被权势迷了眼,也不好再多拦,便索性甩开手不管了!
杨家倒是真有银子,杨家小姐的长兄赶来京城便斥巨资在京城买了一座宅子,一面四处打听要买田地,一面与牟家定下了婚期,按着规矩走着礼,其间这位杨家大公子还到牟府求见了牟斌,牟斌念着三儿子的面见了这位一面,收了杨家大公子一份厚礼,倒是眉毛都没掀一下,便送了客。
那杨家大公子出来,身边的人道,
“公子爷,那可是值五万两银子的东西,怎得都应留您吃一顿晚饭吧?”
三品的官儿又怎样,这些银子便是尚书府里也能进吧,这架子也太大了!
杨家大公子不以为意反倒十分高兴,
“你懂甚么,三品大员,还是有实权的,这可是能上达天听的官儿,你当是我们那州府上的地方官儿,有银子便能进门?”
你信不信,若不是因着这桩亲事,这牟府的门,我便是拿十万两银子也叫不开!
“可……这都是亲戚了,怎得也要客气客气,留着吃顿饭吧?”
杨家大公子摇头道,
“无妨,一回生二回熟,他若是看在五万两银子的份上让我吃一顿饭……”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
这锦衣卫指挥使的面子也未免太便宜了些!
他可是商人,知晓好货不便宜,便宜无好货的道理!
不管杨家如何想,这亲事是照旧按着流程在办,又杨家那头听闻自家妹子嫁入婆家之后,住的是偏远的一处旧院子,便寻了一个借口送了五千两银子给牟恭,借了三公子的名头要将新院子给重新修缮一番,于是四莲便遭了殃。
清静院与问阑院乃是一墙之隔,隔壁整日里敲敲打打的声音不断,四莲他们这院子是再清静不起来了,汪妈妈在房里练功听得隔壁的声音,都不由一阵皱眉,再坐不住了,出来拉开房门,见着在廊下绣花说话的四个丫头,
“你们去隔壁问过没有,这木匠要做到几时?”
牟恭拿着银子,将差事交给了大姨娘,大姨娘立时请了工匠,嘴里说只是重新粉刷一下院子,实则工匠入院的头一天便开始凿墙,把里头的格局全数给改了。
刘氏是知晓这事儿的,此时她也无心管大姨娘母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话,夫人没有发话,府里旁人也不好多说,只四莲他们挨得近,头两天家里也跟着灰尘满天,清晨起床桌面上都是一层灰,四莲在家里呆不了,便索性出去在姐妹们那处呆了两日。
如今泥匠们倒是走了,又有木匠进来,敲敲打打,又是刨又是削,又吵又闹,丫头们道,
“去问过了,说是院子里的家具要全数打新的,怕是要做上半个月呢,之后还要上漆晾着,再之后才是重新刷墙……”
汪妈妈听了眉头更紧了,
“这成日里闹个不停,旁人可怎么过日子?”
待到刷漆时,那味儿可大了,这院子里怕是都呆不住!
于是转身去见四莲,四莲也是被吵得睡不着午觉,这时正在书房里练字呢,见汪妈妈进来便知她也是被打扰了练功,
“妈妈有事……”
汪妈妈道,
“少夫人,这隔壁还有闹一两个月呢!”
也不知八爷几时回来,前头写信回来说是在开封办事,算一算日子也呆了有一个多月了吧,眼看着天气越发冷了,届时水路都不好行道了,再不回来怕是过年都回来不了了!
四莲想了想道,
“这样子下去确实不行……”
想了想道,
“我们不如避出去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