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可是备齐整了?”
“八爷,马匹已是备好了,一人两骑,三人六骑!”
五姨娘见有牟龙、牟虎跟在儿子身边,总算是心里稍安了些,一面跟着出来,一面嘴里埋怨道,
“这太子爷也真是,要人卖命,总也要人喘口气啊,你……你吃点东西再走啊!”
牟彪领着两名小厮急匆匆出去,五姨娘追在后头念念叨叨,四莲紧跟在她后头,
“你这孩子……你慢点啊,不着急啊!”
说着话,众人出了大门,外头早有人牵了马等着了,牟彪回头,绕过五姨娘却是一把拉过了妻子,搂进怀里,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
“四莲,我走了,得了空我就会写信回来,你在家里好好的,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听到了么?”
四莲点头,看着他翻身上马,牟彪这才得空冲着亲娘挥了挥手,
“姨娘,你别怨怪爹,小心他教训你!”
五姨娘闻言脸上一红,刚要啐儿子一口,却见儿子一挥马鞭,竟是一马当先冲了出去,五姨娘追了两步,
“八爷,在外头要顾好自己啊!”
话说到最后两个字,声音又哽咽了,这厢扯了帕子捂脸,再回身时才瞧见四莲立在那处,咬着唇,小脸上的表情那是要哭不哭的,可怜的很,这才想起二人新婚不久,这就要分别,媳妇儿的心里只怕更加难受,忙过去拉了她的手温言安慰道,
“少夫人,别伤心……这……这男人在外头,总归是办……办大事的!”
一句话没说完,自己反倒又哭起来了,一旁的金珠、银珠忙过来劝,
“我的好姨娘,您这是在劝少夫人呢,怎得自己还哭起来了!”
“姨娘快别哭了,这是在大门处呢,回头让夫人知晓了,又要罚你了!”
五姨娘这才勉强止住了哭声,拉了四莲的手进去,
“我……我们先进去吧!”
二人手拉着手进去了,待到天黑后牟斌回来,知晓儿子头一回出远门,五姨娘必是心里难受的,便特意去了她那院子,五姨娘守着牟斌哭了一场,心里倒是好受了些,可四莲那头却是彻夜辗转难眠。
以前未成亲时,她也不是时时与牟彪相见,却好似并未如这一次般分离时,会如此难过……
四莲躺在二人的床上,从自己的枕头上滚到了牟彪的枕头上,那上头浓浓的全是他的气息……
牟彪的睡姿其实极差,一整张拔步床,他能整个人占了一大半,偏四莲在家里同姐妹们挤惯了,睡觉极是规矩,被人一挤便乖乖的往一旁滚去,她越是滚,牟彪便越是贴过来,到最后就变成二人挤了一小半床,空出来一大半床榻,每每睡到半夜,四莲都要被热醒,然后费力的将人推到一旁去,却隔了多久又他缠了上来……
可是今夜偌大的床铺,任她一人随意翻滚,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她又滚回了自己的枕头,将牟彪的枕头扯到怀中,嗅着上面的气息,一双眼盯着黑暗处,
“现下也不知他到哪儿了?”
……
太子爷巡视地方,朝堂之上知晓的人并不多,锦衣卫明里派出十骑,与东宫护卫十骑护在太子左右,暗里却是有近百骑跟在太子身后,牟彪将牟龙和牟虎扔在了后头暗暗跟随的人当中,自己随在太子爷身边。
众人离城十里之后,天色便完全黑了下来,一身劲装的太子召了牟彪到跟前,
“啸林,依你看来,我们当如何去山西?”
牟彪问,
“殿下……公子是想去山西么,前头不说是先奔河南么?”
朱厚照微微一笑,
“我出京之事虽说做的算是隐蔽,可也瞒不过有心人,若是想让人拿不准行踪自然是要出其不意的!”
牟彪点头,他心里早隐隐有猜测,太子爷必是不会走寻常路的,想了想道,
“不如我们按着原本的行程,先到保定再走真定之后去太原……公子意下如何?”
牟彪选的都是易行路的大道,一来行路安全,二来平稳,也快捷一些,朱厚照听了却是摇头,
“这样的路太易让人猜着了……”
想了想吩咐人道,
“来人,取舆图来!”
当下有人取图过来,在太子面前展开,朱厚照一看,指了北京上头道,
“我想走这儿!”
牟彪探头一看立时眉头皱了起来,
“公子想走延庆?”
再往上头走那便是宣府三卫了,
“今年大旱,鞑靼们那边的灾情比我们更加严重,虽说此时还不到打草谷的时候,可边塞已经开始不太平了,公子去那边属实有些冒险!”
朱厚照哈哈一笑点头道,
“我这一趟出来,正是想要冒险,长这么大,总是听人说鞑靼凶恶如豺狼,我却是从未见过,好不易出了一趟京,怎得也要去见识见识的……”
说着指了舆图道,
“之后我们再去大同……”
众人见了都是面露难色,太子爷这一改行程,那便是全程沿着边塞走动,一路过去,路上的危险比起自保定、真定一路向南那是翻了好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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