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知晓,他在门外,外头有光,外头的人瞧里头瞧不清,里头的人这时节有了空瞧向外头,那是一眼就能从门缝中瞧见晃动的人影,于是贾尤传被人给发觉了,里头的人也是鸡贼,不声不响悄莫声息,贴着墙走到了门边,抄起门边架上的一罐染料,二话不说,拉来门就冲着门外的人泼去!
贾尤传正奇怪里头的人怎么没声响了呢,没想到那门猛然一拉,一罐染料兜头泼来,幸得他机灵,见势不好,一个闪身躲到了门边,脸上没被泼上,半个肩头却遭了殃,贾尤传唉呀一声,转身就跑,却是半点儿没瞧见那屋子里到底是甚么人!
贾金城听到此处,眉头紧紧皱起,
“后来呢……后来你又怎么被赶出来了?”
贾尤传沮丧道,
“今儿一早大师傅到坊里见着屋子里的染料少了一罐,昨儿晚上就儿子一个在坊里打扫,他们又从我那屋子里搜出沾了染料的衣裳来,就……就说是儿子……儿子私闯禁房,坏了布庄的规矩,将儿子赶出来了!”
这布庄里染料的手艺那都是不传之秘,尤其这染料的配方更是秘中之秘,为何那屋子不许人随意进去,只因里头的染料但凡带出去一点儿,让外头懂行的人看一眼,再试一试便能配出相同的颜色,做出布来抢生意。
这布庄里的每一位染布大师傅都是东家的镇庄之宝,不但给宅子住着,高薪养着,连带着婆娘儿女也一并管了,就怕大师傅一个不好,跑去别人家,坏了自家的生意。
而那大师傅每日里配染料的屋子便是这布庄里的禁地,除了大掌柜的和东家都不能进去,像贾尤传这样进去,还打翻了染料的事儿,在布庄里那是极为了不得了,布庄将他赶出来,已是看在他背后有人的面子上了,若是不然扭送到官府,告他一个偷窃密方,也是要挨板子的。
贾尤传哭丧着脸道,
“爹,我是被冤枉的,我想告诉他们昨儿晚上的事,可……可我没人证没物证,我也说不清楚呀!”
贾尤传可不傻,他心里知晓这布庄里只大师傅、大掌柜和东家有那屋子的钥匙,昨儿晚上能进那屋子里偷欢的男女,用脚指头想都能想出来是谁,必定是逃不过与这三人有干系的,可不管是谁,都不是他这小小学徒能惹的,但凡他透漏了昨儿晚上的事一个字,他即便是留在那布庄里,迟早也会被人给穿了小鞋。
可那衣衫上的染料明明白白摆着,他若是不提昨儿的事儿,又怎么说的清楚?
可即便是说出来了,捉奸没拿着双,有谁肯信?
贾尤传心知自己百口莫辩,只得忍气吞声不吭不响,老老实实收拾了东西回家来了!
贾金城听罢也觉着儿子真是倒霉,不由气道,
“你无事去瞧甚么瞧?”
瞧也就瞧了,发觉不对劲儿,还不知机赶快跑,这下子被人泼了脏水,还屁都放不出一个,实在是冤枉!
贾尤传心里本就委屈,被亲爹一骂,眼泪都下来了,
“爹,这……这能怪我么?”
那么大的地方到了晚上就他一人在里头守着,听到点动静不是应当去瞧瞧么,这……换了谁也一样吧?
要怪只能怪自己倒霉,这事儿怎么就让自己遇上了!
“唉!”
贾金城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事儿即是成了这样儿了,即便是能帮你澄清,你也回不去了,先在家里歇几日吧!”
不过回是回不去了,可这事儿还是要寻个机会同自己托的熟人掰扯掰扯,总归儿子不能白白受这个冤枉,还有那一对狗男女害得儿子被布庄赶回来了,他们让我儿子不好过,老子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只贾金城还未想好怎么寻人麻烦,这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牟彪那头去了南海子,却是被牟斌分到了太子驾前护卫,
“昨儿东宫那边派了人来,点了名要你过去护驾太子殿下……”
牟斌眉头皱了皱,对儿子道,
“为父本意是不想掺和进这天家的争斗中去,不过太子爷即是发了话,我儿也只得过去……”
顿了顿叮嘱道,
“在太子爷面前需记得谨言慎行,按着规矩办事,不可鲁莽!”
牟彪点头,心中暗道,
“您不说,我也会小心的!”
他想起那还在诏狱里一心等死的胡圹,还有那顺天府衙门的张诚,如今正在被他安排的人紧盯着呢,这案子怎么看,怎么都是太子爷在幕后策划推动,一石二鸟从中得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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