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彪点头转头对德裕,
“大总管,张福来能背对凶手而坐,那凶手应当是与张福来相熟的,多半就是这王府中人,不知这王府之中,何人能随意进出管事房间,又身高相符,双臂力大之人?”
德裕想了想道,
“这……咱家平日里都侍奉在二皇子身边,这王府里各院的人倒也未必能认全,不过可召了各管事来问……”
牟彪点头拱手道,
“大总管,事关人命,还请您快快召集人手!”
德裕点头,当下出去吩咐一声,不多时各院的管事们便到了这院子里集合,德裕问起身高力大,又与张福来走的相近之人,下头管事里有人应道,
“大总管,家丁之中有那胡圹与张福来走的近,那胡圹乃是张福来引荐进府的,听说二人是远亲……”
德裕闻言大喜忙问,
“人在何处?”
那管事的应道,
“前头锦衣卫的人在府外时,那胡圹便向小的告了假,说是家中有急事要回去一夜,明日便回……”
德裕闻言大急,
“回!还回个屁呀回,还不快去把人追回来!”
锦衣卫这厢派出一队人马由王府的人领着去了胡圹的家中寻人,一队留在王府之中继续寻找蛛丝马迹,却是在那张福来的宅子里搜出了不少金银,而那胡圹的房中,却是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一个铜板儿,一件衣裳都没留下,这分明就是收拾包袱跑路了。
牟彪立时派人驻守四方城门,严查过往人员,又带了王府的人守在城门之处,专寻那胡圹,待到了太阳落山之时,锦衣卫在城门处逮住了乔装改扮,想领着一家人逃离的胡圹。
牟彪得信大喜,请了俞三亲自审问,不过胡圹那小子就是个没胆儿的,进了北镇抚司,用不着怎么威吓,便已经甚么都招了,牟彪拿着他的口供脸上的神色凝重导常,当下就去见了牟斌,牟斌看了也是眉头紧锁,
“爹,这口供我们要呈报给陛下么?”
牟斌点头,
“此事……事关重大,不得不上报陛下!”
父子二人连夜进了宫,将那口供上报给了弘治帝,一身明黄软锻在睡梦之中惊醒的弘治帝,在寝宫之中见了牟氏父子,看完口供弘治帝久久不言,牟斌与牟彪父子二人跪在下头,头也不敢抬,只觉宫殿之中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的一阵阵夜风,竟是半分没有夏日的燥热,隐隐还透着凉意,经过一阵良久的让人窒息的沉默之后,弘治帝缓缓道,
“再查……”
“是,陛下!”
牟斌以头触地,牟彪忙跟着有样学样,待得父子二人退到外头时,都觉着后背上一阵阵的发凉,二人低头不语待得出了宫,回望紧闭的宫门,牟斌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看来,陛下这是对三皇子不满了!”
那胡圹的口供,直指三皇子府中的大总管李芳庭,说是此人多年前便买通了他,让他接着远亲的名头,亲近那张福来,由其引荐入了二皇子府,之后想法子再由胡圹在当中牵线搭桥,花了大把银子买通了张福来,指使张福来在太子大婚之前,买通易家叔侄在贡酒之中下药……
牟斌哼道,
“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他们倒是埋得深……”
试想那胡圹若是跑掉了,又或被人杀了,那这锅二皇子府便背定了,届时二皇子与太子生隙,三皇子便能从中得利!
牟彪听了却是觉着隐隐有些不对劲儿,
“爹,三皇子早几年前便布了局,难道就是为了在太子爷大婚的宴席之上闹上那么一闹?”
这个……似乎让人觉着有些儿戏了吧?
“若我是三皇子的话,即是早几年前埋下了棋子儿,为何不在以后夺嫡的关键之时出手,最好一举将二皇子拉下马来,又或是让太子与二皇子彻底反目成仇才是呀,这么不痛不痒,不咸不淡的闹上一场,事情败露了,自己也要引火烧身……”
你瞧现下三皇子不就是引火烧身了?
牟斌点头道,
“这一点为父也觉着费解……”
顿了顿道,
“三皇子年纪小又颇得陛下宠爱,性子张扬跋扈,喜怒不定,说不得就是想要恶心恶心太子爷,顺便拖了二皇子下水呢?”
牟彪两道浓眉紧皱,即不点头也不摇头,他自己的性子同三皇子便有些相似,可那只是性子不好,又不是脑子不好,生在富贵大家的孩子,除了天生痴傻的,有几个是笨蛋,更不用说生在那没有父子的天家,再傻的人那也是浑身上下都带了窟窿眼儿,粘了毛比猴儿都精的,更何况三皇子也有幕僚谋士的,便是主子不靠谱,难道谋士们也不阻止?
牟斌显是也想到了,父子二人对视一眼,
“回去再审胡圹……”
二人这厢回去再审胡圹,只那胡圹咬死了是受三皇子府上大管事李芳庭指使,几番拷打都是一样供词,牟彪见这小子已经奄奄一息,生怕把人弄死了,之后的事儿不好再查,只得命人暂时收了手,将人收入牢中,每日还要好吃好喝的养着。
又说是第二日,他又领着人去了三皇子府,因是带了圣旨前去,这一回便是三皇子都拦不住,锦衣卫将那李芳庭请到了北镇抚司衙门里“做客”,不过总归是皇子府的大总管,锦衣卫不好上刑,武的不成,只好用文的,俞三审问人的“斯文”法子也是不少,将那李芳庭好一番折腾,皮肉半点未受损,精神却是已萎靡不堪,但那李芳庭只是喊冤,半字儿不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