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耗子偷了我们家十几年了……”
转而吩咐儿子道,
“老七,你这阵子别在外头到处跑了,守在家里,逮……耗子!”
贾尤传点头,左右看看顺手抄起了门后的一根木棍子,
“爹,你放心,我这几日都守在家里,瞧见那大耗子便打死!”
说罢还用力挥了挥手里的棍子。
那向氏前头进了屋就贴在门缝边偷看呢,听到贾四莲他们找到了东西,又还你一句我一句的刺她,连儿子也舞着棍子要打她,不由气的胖脸上肌肉一阵抖动,面孔扭曲起来,发狠骂道,
“一个个……都不是好东西……一家子就欺负我一个外姓的……看老娘以后怎么收拾你们!”
贾金城听着隔壁一点声息都不也发出,心知向氏这回倒是知机,不由一阵冷笑,
“哼!这回算她识相,若是她敢闹,我今儿必不会饶她!”
当天一夜无话,第二日贾四莲照旧带着两个妹妹摆摊儿,贾尤传果然说到做到,一大早吃了饭就守在家里没有出门,死死盯着自己的肉,不能让大耗子拖了去。
向氏想了一夜还是不甘心,去了儿子屋里,
“老七啊,昨儿晚上听说四莲拿了肉回来?”
贾尤传应道,
“娘,是有不少肉,四莲说了,今儿晚上我们吃兔子肉,还要蒸山鼠肉吃……”
顿了顿问道,
“娘,山鼠肉我还没吃过呢,你吃过没,甚么味儿?”
说罢好似自己都将自己问馋了一般,吸溜了一下口水,向氏见状嘴角一抽,好言哄他道,
“老七,你外祖家里已经有好几个月没吃上肉了,我们……悄悄给他们送点儿去成不成?”
贾尤传闻言立时瞪了眼,跳起来对向氏道,
“娘,你说旁的我都依你,就这个不成,谁要是敢抢我一口肉吃,我打死他!”
说罢一伸手,将床边靠着的木头棍子拿在了手上,向氏看着儿子那如被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炸了毛,心头更是暗恨,
“都是贾金城,还有那三个贱蹄子,如今教的老七都不向着我了……”
只这是儿子,不比女儿,她舍不得动手来强的,便只好哄他道,
“老七,那可是你外祖家,你外祖还有舅们对你多好啊,你去那边……他们还给你糖吃呢,你是好孩子……可不能忘了他们对你的好!”
贾尤传却是油盐不进,应声道,
“娘,我年纪小,你别当我傻,你每回带着我回去都给了铜板儿的,你不给他们铜板儿,他们会给我糖吃吗?”
“……”
向氏被儿子堵得说不出话来……
家里母子二人在里头掰扯着,外头巷子口,五莲有些担心,
“四姐,老七不会被娘哄得把肉拿出来吧?”
贾四莲哼了一声应道,
“放心,旁的东西贾老七不会护着,但若是肉的话……”
慢说是向氏,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都不好使!
姐妹们说话间,便见得远处的街面上急匆匆挤来一名妇人,这杨花胡同所在乃是京城之中穷苦人家居处的城北,外头的一条大街不比内城,内城里街面整洁,小摊小贩都有巡城的衙役们管束着,摆放东西都是规规矩矩,不敢超出半步,因而街面上人来人往并不妨碍走动。
而这条大街上,巡城的衙役们不作为,任由摊贩们胡乱摆放,人人为了多占那一点地儿,纷纷往街当中挪,原本可容两辆马车通行的街面上,如今只能容得一辆马车通行了,遇上那摆得宽些的,马车经过还要挪摊子,又这大街也算得繁华,来往的人极多,这厢摩肩擦踵好不拥挤,因而那妇人虽说是拼命往前挤,但实则走的并不快。
街上人多,贾四莲会留意到她,是因为她身后有好几名壮汉子,追了上来,这几人生的高大,身上穿着短褂,下头是扎着裤脚的灯笼裤,腰间扎着一色的汗巾,一看就是哪位富贵人家府上养的护院,又或是赌坊、青楼养的打手,这样的人似贾四莲他们这种做小生意的,是最不敢招惹的人。
那帮子在后头追着,遇上挡路的便一把推开,有人收势不及撞到了后头的人,立时便在人群中引起一阵骚动,那前头的妇人回头一瞧,跑得更急了。
待渐渐跑得近了,那妇人便瞧见了在胡同口张望的贾四莲,立时便冲她跑了过来,
“四莲……”
贾四莲一愣,仔细一打量,居然是那刘娘子,
“刘娘子,你……你这是怎么了?”
刘娘子跑到近前,伸手一把抓住贾四莲的胳膊,长指甲死死掐进了肉里,她的脸色发白,手臂一劲儿发抖,
“四莲,快去报官府,报官府……”
“报官……为何报官?”
贾四莲一愣,刘娘子急切的回头望了望,眼见那帮汉子追到近前的,不敢再留,放开四莲往前跑去,边跑边道,
“报官……那冰窖里的东西……”
声音越来越远,汉子们到了,刘娘子提起裙摆就往前头跑去,汉子们经过贾四莲的身边时,有人伸手重重推了她一把,
“哎呀……”
贾四莲瘦小的身子被推得连连后退几步,撞到了自家的摊上,摔倒在地,一旁的食客见状忙伸手扶她,
“你无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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