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么多年吵吵闹闹,爹看在老七的面上不想与她撕破脸,只这一回她做的太过了……”
贾四莲明白向氏心中所想,她平日里对女们儿刻薄,女儿们与她母女情淡薄,又将儿子惯得没心没肺,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再与丈夫离了心,如今她在这家里只觉没一个跟她是一条心的,娘家人遭了难,贾家人只会幸灾乐祸,不肯出手相助,她心里已经恨上丈夫和女儿们了!
她是从来都不明白,向家人全是不明道理,不通世情的,这样的人家便是把自己一家人全赔进去,他们也不会感恩的!
自从向老太来闹了一场,害得贾家夫妇撕破了脸,向家人倒是不怎么来了,便是几个舅舅也不怎得过来问向氏要银子了,向氏似乎也觉出男人靠不住,儿子又还小,如今是银子最靠的住了,于是往外头摊上跑得更勤了,有时守一日,有时守半日,无事时就把那装铜板儿的钱筐,抱在怀里一个个的数里面的铜板儿。
日子如流水,贾家人就是这么磕绊着过日子,转眼春去夏来,头顶上的日头越来越大了,天气越发的热起来,似乎天气热了,人的胃口也差了些,出来吃面的人少了,生意也转淡了。
而天气热起来了,城里富贵人家都要出门避暑,往年里刘氏也是要带着一家人去城外庄子里的,今年也不例外,一家人定了在六月末便要出城,秦先生这处也是在七月初要放了学生们回家,待避过暑热才回来,不过人虽不在学堂,但每日的功课不能落下,待开学时还要交的,尤其牟彪的功课十分繁重。
牟彪如今在秦先生面前已经由乡下土财主家的傻儿子,变成聪明上进,脑子灵光,只性子桀骜不宜科举进官场的好学生了。
秦先生很为牟彪可惜,于是对他叹道,
“官场黑暗,你这性子耿介,进了朝堂,只怕是祸不是福,不过你回去接了家里产业,安心从商说不得倒能有所建树……所以我让你少碰四书五经,多学经易算学,你可明白为师的苦心?”
牟彪恭敬应道,
“先生是为学生好,学生心里是极感激先生的……”
左右他本就不想做文官,要做也做大将军呀!
“先生您老人家怕是不知晓,那见识官场最黑暗处的地方,便是学生家里开的……”
进了北镇抚司的人,不管大官儿小官儿,那臊臜事儿一桩接一桩,没有最龌龊只有更龌龊的,决有最黑暗只有更黑暗,牟彪最近在北镇抚司里进进出出多了,听的见的那些官场丑闻,可比自家先生那几根山羊胡须都多!
因着牟家人提前几日出了城,家里只剩下还要读书的儿郎们,要缓几天才过去,牟斌公务繁忙没法子在城外长住,只能得了空过去会一会妻妾,刘氏等一干女眷们走后,家里的儿子们少了管束,立时放飞自我,几位哥哥们趁机约了朋友在外头玩耍,牟彪也同倪东褚和文子丰二人一起去勾栏里听曲儿。
三人坐在大堂之中,一面喝茶水一面嗑瓜子,倪东褚目光挑剔的在台上的伶人身上掠过,半晌摇头道,
“这个脸长的倒是小巧可爱,只身子生的不好,上小下小大,屁股太过肥大……”
一旁的文子丰却是嘿嘿发笑道,
“屁股大,好生儿子,这样儿的我喜欢……”
倪东褚闻言,嗤之以鼻,
“这样儿的你都看得上,果然荤素不忌,没有品味儿……”
文子丰不服气道,
“怎得就没品味了,不都说屁股大好生养吗,女人嘛……用来做甚么的,不就是生孩子的么?”
倪东褚越发鄙夷,
“粗俗!粗俗!真是粗俗!”
文子丰气道,
“你不粗俗,你倒是同我讲讲,你瞧上的美人儿又是甚么天香国色?”
倪东褚哼道,
“仙香阁里有一位江南来的怜怜姑娘,生得国色天香,美艳绝伦,称得上歌舞双绝,前头我跟哥哥们去瞧过了,那才是世上女子中的极品……”
文子丰闻言立时双眼放光,
“那怜怜姑娘当真极美?”
“当然……”
倪东褚头一仰,做骄傲道,那模样仿佛怜怜姑娘进了他倪家门儿一般,文子丰眉头一挑道,
“仙香阁,那可是京城里最好的青楼,进去打赏个龟公便要一两银子……你哪儿来的银子去那里……”
这京城地界,天子脚下,说起青楼,有那贩夫走卒都能进的,五个铜板儿一位的莺莺馆,也有似仙香阁一般,不是银子多的没处扔的豪富才能进的地界,便是倪东褚与文子丰二人出身也算得不差,但那仙香阁也不是他们想进便进的。
倪东褚很是遗憾道,
“我没银子,不过是跟着哥哥们一起去凑热闹的,偶尔一回罢了……”
以后老子有了银子,一定把仙香阁包下来,在里头快活三天三夜!
文子丰对那怜怜姑娘最感兴趣,
“那怜怜姑娘生的甚么样儿?”
“这个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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