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透过树影照下来, 落在温盏眼睛上,她非常短暂地眩晕了一下。
他俩这是……
什么对话?
怎么就昨晚……昨晚什么?
温盏有些凌乱,脑子又迅速自动纠偏, 她想歪了吧……
因为跟商行舟在一起太久, 她整个人都被污染了!
“初初。”涂初初咬咬唇没吭声,温盏停止想象,踩着落叶发出声响,迈开步子走过去。
她攥着手里的甜甜圈纸盒,叫她,“饿不饿,要吃点东西吗?”
“……?!”涂初初温声,有些匆忙地回过头。
看到温盏, 无声地松口气。
放下虾,她起身朝她过来:“我等会儿吃, 谢谢你,我来拿吧。”
温盏递给她。
虾线剥了一半,涂初初手上还残留着水渍, 她卫衣袖子向上捋, 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腕和一截小臂。
把纸袋拎过来放到树下,她嘱咐温盏坐旁边另一个马扎:“你先坐, 这个马上好了。盏盏有没有吃过烤虾?超好吃,我等会儿串到竹签上给你看看。”
“在日料店,吃过那种椒盐的。”温盏回应着, 没拒绝,拖着马扎,坐到她身边,“一起吧。多个人, 能快点儿。”
涂初初埋头,朝旁边挪挪,给她腾开位置:“好。”
俩姑娘分工迅速。
头顶阳光斑驳,树影摇晃着,点缀在冷白的手指上,在尾戒上折射出微冷的光。
裴墨默不作声靠在树干,刚跟温盏抬手打了个招呼,小臂又慵懒地抱回怀里。
他有些懒散,一言不发立在那儿就盯着她们看,目光幽幽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温盏刚拆开一只虾,就注意到这道目光。
裴墨一个人站着,会不会有点尴尬……
她挠挠脸,回头,指指桌上的一次性手套,挺诚恳地邀请:“要一起来吗?”
裴墨飘远的注意力被她这一句话拉回来,身形微顿,见涂初初跟个去虾线女工似的头也不抬只顾搞虾,胸腔微震,似笑非笑:“初初在这儿,还是算了。”
这话说得,温盏好奇得像一只掉进瓜田的猹:“怎么这么说?”
“因为。”涂初初一秒截断话茬,有些不自然地,嘟嘟囔囔,“我不想让他靠我们太近。”
——更确切一点,在温盏过来之前,他俩刚刚才达成共识。
在两个人都想清楚之前,暂时先保持一点点距离。
涂初初让裴墨别靠她太近,一靠近了,她就没法思考。
温盏奇怪地看看裴墨,转眼,再奇怪地看看涂初初。
她不太理解:“你们之前,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怎么现在,忽然拒绝互相靠近?”
“不是互相。”裴墨袖口扣子松开,他不紧不慢,重新扣好,嗓音清澈,“是初初单方面的,她不愿意靠近我,所以也不允许我靠近她。”
“我没有。”涂初初一秒否认,意识到自己太激动,又赶紧嘀咕着补救,“都说了只是暂时的……裴墨,你没有其他事情做吗?别在这儿站着了,我感觉我哥在叫你。”
裴墨漫不经心撩起眼皮,目光投过来。
四目相对,温盏感觉有非常微妙的火花,从自己面前“滋滋”流动了过去,正正击中涂初初。
她坐在那儿,猝不及防,一个激灵。
“行。”但裴墨也没多说什么别的,视线转一圈,默不作声从温盏身上转到涂初初,低声,“那我先过去,虾线别剥了,去让石一茗剥。”
说完,他从她们身边经过,居高临下伸长手臂,相当轻松地一捞。
温盏仅仅眼前花了花,那盆活虾和竹签,就一起消失在了自己面前。
林子里起了风,树叶漱漱地落,小河上金光波动。
裴墨腿长,步子迈得大,走得头也不回。
气场身形在林子里显眼得要命,仅仅走几步路转个身,就又回到了几个大男孩的据点。
温盏收回视线,忍了忍,没忍住:“他刚刚过来,是想来帮忙剥虾线吗?”
涂初初舔舔唇,没否认:“嗯。”
只不过她没同意,为了不被其他几个人发现他们的地下关系,她又提出一条新要求:在别人面前保持距离,装普通朋友。
“那他挺热心的。”温盏嘀咕,“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但感觉你们在闹脾气?”
“非要这么说的话……也算是吧。”涂初初实在也找不到别的说法来解释了,干脆顺着她的话茬向下,有点犹豫地道,“我感觉,我跟他……是不是不太适合做朋友。”
“可你们不是已经做了很多年好友?”温盏哭笑不得,“现在才来觉得不合适,会不会太晚了点?”
“以前……以前没有了解得那么深入啊。”涂初初停了停,一言不发地想,以前她一直觉得裴墨是无欲无求小神仙呢,现在恨不得天天把她按在树上亲……
她不知道怎么说,随口乱指控,“比如,他能跟我哥玩到一起,其实骨子里性格跟商行舟是有点像的,就……我这么说,你懂?”
温盏点头:“懂。但如果单纯跟商行舟做朋友,不是也挺好的吗?他们几个,都挺乐于助人的,性格也不错。”
涂初初:“……”她没懂吧。
涂初初忧愁地叹息:“算了,我们回去吧,我烤新鲜的虾给你吃。”
回到帐篷前,裴墨已经处理好了所有虾线。
他动作很快,整理起食材来一点儿不含糊,完全看不出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