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种充盈的、飘忽的暖气中。
商行舟盯着温盏,很久,胸腔微震,轻哼一声:“我乐意。你有意见?去跟唐指导说。”
这种杂七杂八的事,确实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头上。
谁让他昨晚去见指导员,恰巧听见。
那当然得顺势接过来。
唐指导什么人啊,一眼扫过去,简直把他过往十年都看透了。
年轻人爱慕不舍都写在眼睛里,临走时,叹息着,拍他肩膀嘱咐:“行,以后我也不催你结婚的事儿了。你跟她算得上门当户对,只是她家里人都不太好对付。但如果是你,我也不怕你搞不定岳父,小商同志,再努努力。”
商行舟把蛋壳敲碎了,怕手不干净,没剥壳,给她放回碗里。
移开目光,身体朝后靠,好像真的完全不在意,故意漫不经心地道:“时间还早,要有意见,你去跟他说一声,换个人。”
温盏词穷:“……那算了。”
她实在是懒得有意见。
这地方,多跟人说两句话,她都觉得要缺氧。
把另外那一枚蛋也吃完,她将白粥喝得干干净净,背着包包站在门口,等商行舟。
须臾,他去而又返,黑色越野漂移似的,招摇地停在面前。
温盏绕到司机那一侧,伸手去拉后排的车门。
“温盏。”男人没回头,用手指直接拧灭了猩红烟头,冷笑一声,“你敢坐后面试试。”
“……”
烟灰在手指间掉落,他浑身上下透着不好惹的气息。
温盏一言不发,绕到副驾驶,拉开门坐下,扣安全带。
烟头扔进烟灰缸,商行舟降了一半窗户通风,掉头带她出军区,嗓音泛哑:“想买什么?”
“随便看看吧……”温盏也没什么目标,本来是想跟迟千澈一起的,结果同行的人临时换成了他。
哎,陶也也行啊,商行舟这家伙这么没耐心,怎么一起瞎逛。
温盏无声叹气,膝盖上放着手机,越野驶离军区,天空一碧万顷。
手机微震,她拿起来。
微信消息弹出一张电子请柬,音乐声大得震耳欲聋。
太喜庆了,把温盏吓一大跳,赶紧调小,微微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商行舟没什么反应,微收的下颌坚毅刚硬,余光扫一眼屏幕,只看清三个字。
拼在一起,非常熟悉的一个名字。
他微顿,声音忽然低下去:“你跟费元嘉,还有联系?”
“嗯,一点点。”温盏停了停,显然也想到一些不太快乐的回忆,没太多解释。窗外行道树飞快掠过,她淡淡道,“他下周结婚,给我发请柬。”
“结婚了啊。”商行舟抵了下腮,不知是想到什么,皮笑肉不笑地,勾了下唇角,“不是在朋友圈和空间论坛里到处喊,‘温盏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了?”
温盏微怔,蹭地转过去:“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有什么事儿是我不知道的。”商行舟冷笑,后半句话,微哑的嗓音压得很低,“他当时要是在国内,我得给那小子门牙打下来。”
当时,温盏去斯坦福,费元嘉是一起的。
她大概能感知到对方对她有好感,但从没想过跟他走近,两人性格迥异,连朋友也做不了,所以温盏一直很小心,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只是异国他乡,两个人同一个项目,专业也一致,名字难免总连在一起。
提到a就想到b,搞得留学生们都以为他俩是一对,最后总是温盏出来澄清。
澄清一段时间,也没人再撺掇他俩了。
落地旧金山后,温盏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入了学,精力索性全放在课业上。
没什么时间想别的,就也没再管这个事儿。
结果也就过去半个月,费元嘉不知道从哪打听到,她已经跟商行舟分手了。
费元嘉瞬间乐疯了。
第二天就在她公寓楼下摆了个巨大的爱心玫瑰花,众目睽睽,拦着她喊:“做我女朋友行吗?”
温盏很礼貌地表达了拒绝。
但费元嘉毫不气馁。
完全没有放弃追求她。
他非常坚定地认为,温盏之前没跟他在一起,是因为商行舟。
这其实是很好的品质,说明她不会劈腿。
那么现在她跟商行舟分手了,就一定会爱上自己。
不管怎么看,他家庭高知,经济和外形都不错,各方面条件算得上优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