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低地“嗯”一声,有点心不在焉:“看见了。”
“……”
温盏抿唇,提醒他:“但那个小怪兽只出场了两秒。”
他还是那种语气:“我知道。”
“……”
温盏胸腔发闷,干脆不再开口。
她有些没头没尾,商行舟注意力集中在找路上,耸眉:“前面那个应该就是西门吧?”
温盏一言不发,跟着他过去。
玻璃门外夜色沉寂,门上落着把银色的锁,泛冷光。
商行舟蹲下,拿起来看一眼,思索了下撬开它的可能性:“得,这个也锁了。”
而且看起来,撬不开。
松手放回去,锁撞在玻璃上,发出轻响。
他回身,跟她打商量似的,闷笑:“要不,咱们今晚在这儿过夜。”
熄灯后的商场空空荡荡,负一层修了个很大的景观水池,屏住呼吸,好像能听到小桥底下水流暗涌的声响,远远的,幽幽的。
温盏一双眼湿漉漉看着他,细白手指扣住背带,手攥得更紧。
商行舟几乎笑起来:“温盏。”
几步路的距离,他起身走到她身边,高大的身形将她笼进去。
被他的气息侵袭,温盏下意识想退后,没回过神,两只手都被人攥住。
他动作很轻,修长手指撬开她死死扣在背带上的细软手指,牵过来,握在他手中,“我刚才就想问你。”
温盏心脏猛跳,手指向后撤,想逃离,没成功。
他握得很牢。
商行舟将她一整只地拉过来,靠近自己。
声音有点哑,带着热气,落在她耳侧:“你怕黑,为什么不来牵你男朋友的手啊?”
温盏脖颈瞬间红了,藏在黑暗里,料想他看不出来。
她倔强地坚持:“我不想牵你。”
“嗯。”商行舟低笑一声,捏捏她掌心,松开她的左手。右手修长手指穿过她的手指,跟她十指相扣,“为什么,因为我看电影的时候玩手机?”
好坏啊好坏啊,这个人。
温盏手心泛潮,想。
他明明什么都知道。
她很小声:“哼。”
商行舟笑意飞扬:“温盏,你认不认识我妈妈?”
他牵着她往回走。
由于没有目标,反而没有来时那么急了。
他说:“你可能在一些公共场合见过她,宴会上,或者,财经新闻。”
绝大多数时候,以光鲜强势、知性理智的女律师身份出现。
如果再往后深挖,会知道,她背后还有一个低调但显赫的、靠金融起家的家族。
——以及一位军衔不低的前夫。
“但她在生活里,其实没有表面那么平和,她是一个……怎么说,有点,控制欲的人。”
商行舟不疾不徐,仅仅是在陈述,“她非常讨厌身边的人和事超出预期,以前跟我爸没离婚的时候,我们仨还住一块儿,如果我们约定晚上七点半聚餐,那我们家不可以有人七点三十分零零秒还没坐在餐桌座位上,不然她就会一直打电话,一直打一直打。”
温盏忍不住:“她会不会有点……强迫症。”
商行舟闷笑:“可能吧,所以我从来不听她的。”
温盏静静地看他。
“我就给她回个消息,让她别再催我。”商行舟绕那么大一圈,总算说回正题。
停下脚步,垂眼望温盏,“她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一家人都是华裔,早几年移民美国了,但家里老人都还在北城。老人家想看孙女,那女孩儿也说新年想回来一趟,我妈叫我去接人。”
他没放开她的手。
一直牵着。
温盏仰着脸问:“就是元旦时,住在你家那个女生吗?”
“对。”商行舟说,“我没空,拒绝了。但我妈好像,还想再说说我。”
温盏跟他对视,周围没有别的光源,他漆黑的眼睛中只有小小一团亮光,将她笼罩在其中。
她忽然心动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