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
太可爱了。
商行舟有点难以喘息。
怎么会这么可爱。
他陷在座位中,修长手指撑着额头,想到什么,胸腔震动,笑得停不下来。
石一茗心里毛毛的,纳闷:“你突然笑什么,还笑得这么骚。”
“就。”商行舟心情忽然特别好,难得有了点耐心,纡尊降贵地撩起眼皮,“你不觉得,温盏特别可爱。”
“嗯?”石一茗压根儿没看见,“温盏也在台上?她伴奏吗?哪个是她,看都看不清,怎么早也没听她说啊?”
商行舟撑着额头,唇畔笑意未消,没说话。
他想起一些非常遥远的事情。
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前,一个军区的文艺汇演。
他刚闯了祸,篮球和手机都被亲爹没收,没事干,只好跟着纪司宴,去看无聊的汇报演出。
会场内座无虚席,军人们纪律又都很好,个个儿坐得笔直,一点声音也没有。
只有他和纪司宴瘫坐在后排,凑在一起,像全场唯二的废物。
后门没关严,商行舟就踹纪司宴:“去关门,冷。”
纪司宴全心全意打游戏,头也不抬:“别碰老子,你冷你自己去。”
商行舟没办法,只好漫不经心地,站起身。
然后,他刚走到虚掩的后门前,要关门。
就在门缝里,看到一个……
雪团子。
对,雪团子。
是个很小的小女孩,穿着白色羽绒服,扎着双马尾,裤腿束进小羊皮短靴,小短胳膊小短腿,看起来干净又讲究。
偏偏两只眼里都包着泪。
她被妈妈牵着,哼哼唧唧,不愿意往前走:“我不要,不要上台了……我小提琴拉得好难听,等下把他们吓死了怎么办。”
她妈妈怎么拖拽都拉不动,蹲下身,伸出食指,以一种耐心近乎告罄的语气,对她说:“箭在弦上了,你别耽误事儿,我数一二三。”
小女孩眼泪打转,无措地抱紧怀里的琴盒:“你不要这样逼迫我,伟、伟大的音乐家都不是被逼迫出来的。”
妈妈:“一。”
“音乐天才都、都很有自觉性的,我就是不行。你为什么不愿意承认,你女儿根本不擅长乐器……”
“二。”
“……”
“一。”
小女孩实在忍不住了,站在原地哇哇大哭。
商行舟乐坏了,靠在门上看着她跟妈妈走远,才折身回去。
这晚,没多久,他就看到一个奇观。
小孩们乐器表演,有一个姑娘,是哭着拉的琴。
她年纪太小了,跟周围几个小学五六年级的比起来,个头还要矮一截,不像是十几岁青春期开始发育的姑娘。
所以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小孩上场被吓哭了多正常,甚至还有一丝可爱。
商行舟笑得不行。
他踢纪司宴:“纪少爷。”
纪少爷摘掉一只耳机:“嗯?”
“我刚遇见个小废物。”
“……”
“比我俩还废的那种。”
纪司宴瞄他一眼,就知道他说的话绝对不简单。
商行舟几乎不对任何人感兴趣,更何况是这种形容:“比我还”。
他直接把对方拉着跟自己做对比了。
纪司宴就有点好奇:“谁?”
商行舟勾着唇,下巴微抬,指指台上:“掉眼泪那个。”
纪司宴看了眼,耸耸眉:“她啊。”
商行舟撩起眼皮,笑意忽然淡了点:“认识?”
“嗯,温俨叔叔家的姑娘。”纪司宴低头,一边搓游戏一边说,“谈不上认识,见过吧,她读书早,比同年级的学生要小两岁。你别看人笑话了,小屁孩哭一哭也正常,你二年级还在街边玩泥巴呢。”
“谁笑话她了。”神经病,商行舟冷笑一声,没发作。顿了下,又将视线收回去,“感觉以前没见过。”
“人爹妈养公主呢,能给你看见。”
商行舟斜眼看他。
纪司宴感觉落在自己身上的这道目光,不是太友善。
“哎呀。”怎么一点也经不起逗,他哼,“她小时候跟奶奶住的,咱大院儿那么多人,一个两个你没见过,不是很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