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念也是一愣。天珠,那可是上仙界的至上之宝!传闻能起死回生,永恒身躯不老。
说起来,她和天珠也算有点渊源。那曾是父亲清宸帝君的独门法器,是幽云世界的第一珍宝。只可惜,她在幽云世界生活了十多年,却从来没有见过,也不知它在何处。仙人们都在猜,大约是父亲带着它一起封印了。
如今,他们怎说天珠在此处?这可是正儿八经的凡间啊。虽然东极之地分属于父亲的治下,可毕竟是凡人之所,天珠怎么可能会流落此间?
一语惊起千层浪,常门上下俱是震撼不已。唯有常世帷一人,此刻却是心落到了实处。
提心吊胆了这么些天,他终于知晓了根源所在。眼见同道们脸上毫无惊诧,已然可知,他们都是为了天珠而来,那一切也就可以说得通了。
常世帷凛然道:“诸位同道,承蒙看得起,来舍下参加明日的‘灭邪大会’,在下感激不尽。可要说天珠在此间,却是大大的误会了。不瞒各位,莫说天珠不在此处,就是我活了这岁数,压根是见都没有见过一眼啊。”
底下马上有人接道:“你当然是不承认了。哼哼,谁揣了宝贝还四处嚷嚷?”紧跟着,其他人也开始起哄着。
常世帷定睛看了看说话人,却没认出来是哪个宗门之人。令他越发觉得此事颇有蹊跷,仿佛一时间,冒出一些见都没见过的人,群拥来质问你。
思及此,他也不想再多费口舌了,转头向赤、银两兄弟道:“二位仁兄,你们该当知道,自从帝君封印,我东极之地就像失主之地一般群龙无首。如今竟有人拿君上之物来离间我等,实在其心可诛。我等都是君上信徒,很应该在君上不在之时,团结无二啊。”
赤虹子与胞弟对视一眼,道:“世帷兄此言差矣,天珠虽是上仙之物,可你我交情,又怎能够嫌隙得了呢?我想诸位道友也不过和我一样,只是想一睹神物罢了。众所周知,在东极,君上最器重你和一苇兄,便是宝物交与你又有何稀奇。兄弟何不摆出来让大伙儿长长眼?也算全了大家伙的同道之谊嘛。”
常世帷心里登时拔凉,他原本还对常有交情的祁子绛抱有幻想,总想着别人兴许能为自己辩解一二,哪知道……哎,究竟是谁,要陷他于如此境地?
时念见养父似有愁眉,心下不忍,便上前挽住他手肘,朝众人高声喊:
“喂,我爹爹说没有就是没有!你们到底是来参加明日大会的,还是来逼问的?要是前者,我们欢迎;要是后者,还请回吧。我们莲幽谷也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的,这好歹是我们的地盘,你们可要想想清楚了。”
众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深入敌人腹地一向乃兵家大忌,谁家没有个暗道机关?这丫头话中隐隐有上风之意,难保常家没有机关陷阱。山谷本就地形复杂,常氏也有他们的独门仙法,横冲直闯倒不是什么上上之选。
常世帷朝时念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在众人踌躇瞬间,便顺着话头讲下去:“诸位同道远道而来,此时已是漏夜,不如先客房歇下,明日大会之后,再做计较。”
众人看了看天色,确实已晚,俱想着正好有闲暇多探探谷中布防,好作打算。便皆应下。
虽然人数大大超出谷中客房,但好在那些没有帖子的人并不介意大通铺将就一晚。常世帷交代好弟子客人安置事宜,并招呼常九宁和几个排头的弟子去议事厅说事。
时念正哼着小曲儿往自己屋去,冷不丁听见养父喊她:“安儿,你也来吧。”
时念:……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么?以往议事哪里有她的份啊!
一行人到了议事厅,坐定。常世帷从掩襟中掏出一封信,攥在手中,在上首踱来踱去。半晌,才开口道:“日前,我收到了这封没有落款的信。”
除了时念吊儿郎当晃着腿,众人俱是翘首,很想一探究竟。不料,常世帷却是把信首先递到了时念的眼前。
时念瞪大了眼,不得不去看那封信。
常九宁急喊:“爹!”
她想说什么,却被父亲凌厉的眼神给驳了回去,只好嘟着嘴脚下乱拧一气。
这其实是一封很简单的信,拢总只有七个字:八方众拥至伐尔。
时念一眼看完,紧接着依次给其他师兄弟看过。她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养父先前就忧心忡忡,严阵以待。
“爹,这写信之人可真当是居心叵测。”
常九宁已然看完此信,却还停留在父亲对姐姐态度陡转上,全然不觉家族危险将至。对九安所言满是不忿,不管她说什么都要辩驳一二:“哼,真是小人之心,这信明明就是送警,哪里就居心叵测了!你就是……”
卫羽急急打断:“小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