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始终笼罩着一层人类肉眼不可见的淡绿色物质,像徐徐张开的毒雾。
城市似乎迎来过一场瘟疫。
到处都是宣扬人们保持一米以上社交距离的海报,一旦身边人出现体温降低攻击同类的现象,立即上报到最近的警卫处。
可警卫处都关门了呀?
许多店铺门外的电子版上还残留着没有替换的海报,上面标注着物价和新鲜食物。
供应的时间为每周三和周五早上八点,需要进行预约购买。
略一扫过商品栏上的价目表,唐柔有些意外。
这里的物价竟然是外面城市物价的将近十倍。
小男孩步伐越来越快,七拐八拐走进了一条巷子。
逼仄的街巷像是老式人口密集区的弄堂,狭长、破旧,砖块的缝隙间藏匿着苔藓和顽强的藤蔓植物。
它们是这片死气沉沉的贫民区最鲜活的色彩了。
唐柔深吸一口气,踏进去,表情越来越难看。
临近家门,男孩的脚步有些踌躇,小心翼翼的探头探脑。
似乎在仔细聆听着什么。
唐柔也沉下心去听,却发觉身后有动静,回过头,月正皱着眉,空灵的双眼半敛着,看起来有些烦躁。
感受到她的视线,少年立即贴过来,轻轻握住她的手。
小心翼翼的捏了捏她的指尖,俯下身。
不动声色地用自己的手臂贴着唐柔的胳膊,两人裸露在衣袖外的皮肤接触在一起,他蝶翼般的银白色眼睫颤了颤,薄唇开合,发出一声无声的喟叹。
喜欢和饲主贴在一起。
自从可以碰触到唐柔,他就对这种体验渐渐上瘾,着了迷。
身后的巷口传来砖瓦碰撞的声音,很轻微。
还有像被风吹过发出的扑簌声,唐柔回头看去,那里空无一人。
呼吸变得更加缓慢凝重。
唐柔沉着眸光碰了碰领口,拉过月,埋在他肩上深深的吸了口气。
好多了。
小男孩去而复返,神色为难,“客人还没走。”
唐柔嗯了一声,接着便听到了一些难以入耳的污言秽语。
哗啦一声,有东西被摔碎。
女人的哭声传来,伴随其间还有断断续续的咒骂。
“哭什么哭啊,老子都萎了。”
“……对不起,对不起。”
“今天在再找不到人!明天就把你们扔进去!”
黏腻的声响令人作呕,不出意外的话,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便来自于那孩子的母亲。
这绝对不是一个适合小孩生活的环境。
可男孩脸上写满了麻木,稀疏平常,神色平静到没有任何波澜,像听习惯了,还在对着唐柔露出面具式的乖巧笑容。
“姐姐,别急,再等一下,我妈妈会感谢你。”
唐柔转过头,随便指了个方向,“那里是哪里?”
男孩如蒙大赦般走到她身边,跟她细细讲解着,“那边有条河,可以通向大海。”
“是护城河吗?”
“不是,护城河已经干了。”
“河里的水能喝吗?”
小男孩犹豫了一下,摇头,“还是不要喝吧。”
两个人默契的忽略了巷子里的声响。
又过了没两分钟,一个男人走出来,满脸横肉,皮肤松垮。
头顶没有几根头发,眼珠被上眼皮的脂肪压成一条细长的缝,像在一张发酵过度的面饼上用小刀割开了两道小口,露出绿豆般满是精光和算计的眼睛。
他正在提裤子,身上有一股无法言说的腥膻气息。
先看见了小男孩,露出嗤笑,“小杂种回来了。”
说着抬起头,看到了唐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