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柒默然不语了,婉兮还想说什么,白驹向她摇了摇头,又向外呶了呶嘴儿,便率先走了出去。婉兮马上起身追了出去,二人走出大堂,在树荫下漫步。婉兮感慨地说:“哎!尽是这些乱七八糟的破事儿。”
白驹乜了她一眼,笑道:“不然呢?这就是人间烟火气啊,是最正常的、也最常遇见的事,难不成情侣之间一定要轰轰烈烈、生离死别,家国天下那些波澜壮阔的大事儿?”
婉兮向他扮了个鬼脸儿:“可不,我看电视和小说里都是那么写、那么演的。”
白驹在她鼻头上刮了一下,忽然便想到,自已跟一只小狐妖相恋,这算不算轰轰烈烈?嗯……也就是形体跟普通人不太一样呗,算不了轰轰烈烈,不过,恋爱这种事,还是小桥流水、鸳鸯蝴蝶就好,那才是幸福的。”
大堂吧里,白蔡和苏柒做了良久,白蔡叹了口气,把自已夹在中间的苦楚和为难也都说了出来。包括给她打电话站在老妈一边,可在老妈面前又是如何地维护她,搞得里外不是人的状况。
过了许久,苏柒叹口气说:“我仔细想过了,你堂弟和小狐说的是对的,我也是身在局中,反而迷了。”
白蔡惊喜地看着她:“小柒,你是说?”
苏柒一下子站了起来:“我请个假,马上回家一趟。”
白蔡兴奋地道:“我陪你去。”
苏柒白了他一眼:“你陪我去,我妈还不觉得我是受了你盅惑啊?那不是弄巧成拙吗?”
白蔡道:“我媳妇这么美,一个人回去我哪放心,我送你,我到村口就停下,不进村儿还不行么?”
“傻样儿。”苏柒白了他一眼,心里可美滋滋的。甭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可情侣之间就喜欢说这些,商务谈判得80以上的谈话内容全是实质有用的话,那谈判推进得才快。情侣交往得80以上的谈话内容全是扯淡的废话,那感情才来得甜蜜。
苏柒回了家,次日就有娘家松了口的好消息传了过来,白蔡马上提了礼物又往未来丈母家跑了一趟,两下的紧张关系登时就缓和下来,再次约定了亲家会面商谈婚事的时间。
从白蔡带回来的消息看,娘家这回做出了很大的让步,虽然在这场婚姻中,还是三姑一家付出较多,可传统思维的力量强大的很,谁叫你是男方呢,他们也能接受,之前实在是因为娘家人太咄咄逼人,叫他一家咽不下这口气。
自已的闺女也态度含糊,爹妈自然有恃无恐,男方那边越是明确反对,他们越是针锋相对,这里边天然就有一种想要搏奕的情绪掺杂其中,别看亲家公亲家母地叫着,亲亲热热客客气气。
现在自已姑娘也是态度明确,质疑了他们的作法,他们就不能不冷静下来考虑一意孤行的后果了,除非重男轻女到了极致,又或者贪婪吝啬到了极致。苏柒的爹妈还真不是那样的人。
他们打得如意算盘的确是考虑只要自已老两口还在,该是闺女的早晚会给她。但是经女儿一谈心,也不能不正视眼下的矛盾,这么搞下去,他们本来只是预防万一的后手,恐怕就要成了必然的结果了,所以态度也就软化下来。
白蔡很会做人,这功劳归到白驹身上屁用没有,有没有这事他也是全家人眼中的宠儿,老爷子最宠爱的大孙子,这种破事也不可能发生在白驹身上,说到底还是自已的实力没到那一步,要是像白驹一样财务自由,这种事会发生么?
何况最初提出想法的确是狐婉兮,这功劳理所当然地归了她。三姑和三姑夫对婉兮登时亲热的不得了。白驹和婉兮从镇上回来时,又给几位姑姑买了些礼物,打的也都是婉兮的名号,有了这么两件事,四姑的态度也转变了,转而开始劝说老幺。
五个姑姑,前几个都认可了这姑娘了,老爷子尤其喜欢她,时不时居然拉着这小姑娘去一起沏茶,聊天,时不时就从他房中传出爽朗的大笑声,弄得本家的那些外孙外孙女一个个心里酸溜溜的,平时咋一看见我就瞪眼睛,瞧现在把他乐的……
如今就只小姑转不过弯儿来,她对婉兮倒没啥成见,就是觉得自已一手抚养长大的毛豆实在是太优秀了,完全值得各方面条件更好的姑娘才配得上他,这个狐姑娘的家境和出身……总觉得差了那么点儿劲。
白驹这次回来,就是白蔡偷偷打电话让他回来帮忙的,如今这件关键的事情已经解决,白驹也就决定要回城了。
白驹走时,带了两个大蛇皮口袋,全是自已家种的一些农产品,本来白驹是不想拿的,毕竟城里什么都能买到,而且这么些东西都要托运的好么?托运费都比这些农副产品贵了,但是架不住旁边有个小吃货美滋滋地照单全收,乐不可支地全都接过来塞进了车子。
她那力大无穷的样子,还搏得了几位姑妈一致的喝彩。大姑笑眯眯地对几个妹妹说:“看这姑娘娇娇小小跟个香扇坠儿似的,这力气可大,将来也是个好生养的吧……”
三姑妈就开心地说:“一定能生儿子!”气得小姑直翻白眼儿。
“有空就多回来看看!”白老爷子拄着拐杖也出来了,扬着声儿冲狐婉兮嚷嚷:“毛豆要是没时间,小狐你自已来,家里随时欢迎你啊。”
小姑又悄悄翻了个白眼儿,可那是自已亲爹,她可不敢当众唱反调。“爸,我也要走呢,你咋不说让我也常常回来看看。”小姑只能如此在老爹面前争宠了。
老爷子大声说:“你回来?你回来干什么?老是一个人回来,也不把我那女婿还有小外孙女带回来,看见你我就有气,下回不把他们带着,你就别回来了。”
这是什么待遇啊?当年我可是你最疼爱的小女儿啊,小姑妈一脸悻悻然,旁边几个姐姐却是哄堂大笑,难得看见小五吃瘪,开心呐。
白驹讶异地说:“小姑,你也回去呀?”
小姑先上了车:“是呀,我去你那待两天,再转机回上海,反正顺路嘛。”
姑妈要去我那儿?白驹心里怦地一跳,马上看了婉兮一眼,刚帮白蔡摆平了家事,不会我这就要后院起火吧?狐婉兮笑眯眯地看他一眼,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分明在说:“安啦,宅斗片儿我看的多了,以前没身份,名不正言不顺嘛,现在……你看我的!”
白驹登时就更担心了,这两个女人,他哪一个也不希望受伤害啊。
白蔡驱车把他们三人送到了机场,三人托运了行李登机离开。幸亏白驹把自已的车事先就停在了机场存车处,飞机落地后直接就把那一大堆农产品堆上了后车厢。
婉兮坐在副驾,姑妈坐在后座,便驱车驶回自已的别墅。车子驶上高速才开了大概五分钟时,突然猛烈地摇晃了一下,狐婉兮吓了一跳,急忙扭头向白驹看去。
白驹在飞机上就有些头疼,不过那种针扎一般的感觉只持续了极短的时间,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在意,可是此刻剧痛却是再度袭来,仿佛一万根针同时刺进了他的大脑,白驹痛呼一声,眼前一黑,突然向后一倒,昏厥在座位上。
方向盘微偏,脚下的油门却加了速,朝着前面近三百米外一辆大货车猛冲过去。
狐婉兮眼见他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不由尖叫道:“老板!醒醒,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