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啪——
连承业是在一片爆竹声中醒来的。
还没完全睁开眼,火硝燃烧残留的气味便率先窜入鼻间。这个味道连承业并不陌生,犹记得小时候每逢各种节日,他总会缠着他娘多要些碎银子,好去城里买烟火玩。
那时连家堡的财政状况还算乐观,贵一些的烟火诸如水爆、地老鼠等他也是买得起的,不像现在,只有到了年节,才会买点便宜的竿子火喜庆喜庆。
话说还没到正月,难不成家里……有喜事?
“睡得挺久啊~”
房内悠悠响起其他人的声音,常年走江湖的经历让连承业下意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不疑有他,伸手便抓向枕边佩剑。
咻——
一枚花生壳破空袭来,打得他手腕一阵酥麻,吃痛之下他慌忙抬起头,恍然看见屋内背对他而坐的宁言。
哦,对对对,昨晚宁前辈带我飞天来着……
松懈下来后,四肢当即便像是被抽空了气力,连承业的身子晃了晃,又一头栽倒在床上。
他原先只以为飞天遁地应是一件非常快意的事情,哪曾想简直比宿醉还要难受,睡了一晚还是头晕难受。
不过贵客登门一直赖在床上总是件失礼的事情,稍微休整片刻,他又一面胡思乱想着一面麻溜得爬下床。
“见过宁前辈……”
话刚说一半,连承业便止住了话头,目光直勾勾得停留在宁言脸上,眼中满是惊愕之色。
方才背对他时还看不出异样,走到面前才发觉,今天的宁言和以往似乎不太一样。
尤其是眼睛。
诚然,宁言的眼神算不得犀利,没有高海山那种极强的压迫感,时常笑眯眯的,甚至有点温和。但真正接触过便知道,实则锋芒暗藏,蕴含着能看穿人心的力量。
而现在,他的双眸却像是失去灵魂的木雕,呆滞空洞。
“宁前辈?”
“嗯?”
连承业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伸手在宁言眼前晃了晃,对方的瞳孔根本没有丝毫变化,似乎捕捉不到焦点。
“宁前辈!你、你的眼睛!”
宁言轻轻拨开他的手,眉宇间倒是看不出半点愁色,语气轻松道:“不就是瞎了么。”
“为什么会这样!”
“窥探天机怎能不付出些许代价?值得。”
连承业脑袋嗡得一声,什么天机不天机的已是顾不上了,慌里慌张要往门外跑去:“我这去找大夫来……”
“哎~小伤小伤,我自有办法解决。”
宁言喊住了他,从袖口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按在桌上,又摘下宫雪松的储物戒,将其一并推到连承业面前:“不闲扯了,纸条上的东西帮我尽快备好,至于费用,你自行从储物戒中支取便是。”
连承业见宁言神情淡然,心中稍稍定了定,旋即拿起纸条扫了眼,上面写的多是些寻常材料,以宫雪松的家底,买上几仓库都有富裕,想来准备齐全难度不大。
正思忖着,忽然又琢磨起对方说的尽快二字,不由得问道:“宁前辈这就要走了?”
“再住下去,怕是令尊要难以安寝了。”宁言摇头道,“再者说,我已经找到了前方的路,也该启程了。”
说罢,他手扶着桌子站起身,连承业见状,赶忙又一个箭步跨到门前。
“还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