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知道慕容氏昨日入宫的消息,也听了听她们之间的谈话。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本来不想问的,但出于好奇,她便问阮妈妈:“外祖母和老王妃明明认识,却不来往,妈妈可知其中缘由?”
“奴婢倒是听说一二,就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阮妈妈正在整理上香用的香烛纸钱,“老夫人和老王妃虽不是闺中密友,却也因萧太后而熟识,大顺朝初年,举国战乱,京城女子不爱红妆爱武妆,她们三人正值妙龄,便瞒着家人偷偷结伴去了西北沙场,那个时候先帝还是皇子,忠义侯也还是能征善战的将军,还有孟昭孟将军的父亲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除了他们几个,还有一个年轻的谋士宋锦,宋锦是锦州人,既有锦州男人的清秀儒雅,又有西北男人的豪迈洒脱,是难得一见的文武双全。”
见姜瑜听得认真,阮妈妈低声道:“这样的男人自然最能打动姑娘的芳心,老夫人和老王妃都瞧上了他,但宋锦却始终对两人保持距离,说他在家乡已经订婚,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老王妃不信,偷偷派人打听,打听消息的人说他并无表妹,也未曾订婚,家中只有一个老母亲和一个胞弟,再无他人,当时身为皇子的先帝则是中意老王妃,见老王妃对宋锦有意,便吩咐宋锦出使凉国,回来的路上宋锦被山匪绑架,遭遇了不测,还是老夫人救回了他,却不想宋锦因伤势过重离世,就埋葬在了栀子岭。”
“老王妃也是伤心欲绝,不顾一切地带人灭了那伙山匪,替宋锦报了仇,从那以后,老夫人和老王妃就反目成仇,老夫人执意认为是老王妃害死了宋锦,老王妃当然不肯承认,但终究心里有愧,几乎年年都去锦州看望宋锦的家人,今年也去了,您知道的。”
“原来如此。”姜瑜恍悟,老辈人的往事她不好评论,也没有再问,阮妈妈叹道:“人已经没了,就是分出个你是我非,也没什么意思了。”
“是啊!”姜瑜点头道,“事已至此,我倒不是希望她们能和解,而是希望外祖母不再执念此事,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
听说外祖母和外祖父婚后琴瑟和鸣,十分和睦。
谁能想到外祖母在外祖父之前,竟有这么一段韵事……既然当时外祖父也在,那他肯定知道此事,也许宋锦已去,所以他也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想必外祖母午夜梦回的时候,也会想起当年那个温尔儒雅的宋锦吧!
“姑娘,咱们该启程了。”柳姑姑掀帘走进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柳术已经带人去了白云寺。”
赵禹夫妻两个先去宫里拜见了太后和顺庆帝,才启程前往白云寺。
姜瑜比他们早到了半个时辰,烧了纸钱捐了香火钱,去客房抄了经文,才去了药王殿求药包。
赵禹他们的跪拜仪式要繁琐些,不但要抄写经文,而且还要供奉上小半个时辰才能离开。
快到晌午的时候,他们才从正殿里出来,景王妃蒙着大半个脸,还带着帷帽,一袭红衣显得格外喜庆,赵启则穿着黑色描金的长袍,修长挺拔,他先扶着景王妃上了车,随后自己才跳上马车,马车缓缓离开。
不一会儿,姜瑜的马车才从药王殿驶出来,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柳姑姑掀开车帘往外看了看路两边的草丛:“姑娘,您往奴婢身边靠一下……”
“不要紧,他们的目标不是我。”姜瑜已经大概知道裕王府那些人的位置,“咱们就慢慢跟着,让丁顺在前面路口停下来,就说我有些不适,休息一会儿再走。”
柳姑姑道是。
楚王府,书房。
王相令捧着一叠抄录好的密文交给赵桓允看:“殿下,上林公子临终就说了这些,在下派人调查过,锦州那个村子里的老百姓的确得到过捐助,他们那里的人对黑市并无敌意,即便是上了年纪的人也闭口不谈前朝之事,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犹如世外桃源。”
“宫里一直流传前朝有藏宝之处尚未发现,可见所传非虚。”赵桓允接过那些密文看了看,“你亲自去传话,就说准许上林公子的灵柩回锦州,至于宝藏一说,听听也就算了,总不能再去惊扰那些老百姓,派些人去锦州保护一下那个村子,不要打扰他们。”
“是!”王相令又道,“还有西南那边,凉国已经跟燕国交手,意在燕云三州,赢太后的野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是她夺了燕云三州,下一步就是栀子岭和鸿雁山,凉人一直觉得鸿雁山是他们的。”
“景王怎么说?”赵桓允看了一遍密文,扔进火盆里烧掉,王相令上前禀报道:“景王殿下的意思是,先冷眼旁观,待燕国求助,他再派兵增援,不会主动出击,可裕王殿下的意见却是,任由他们斗,咱们坐收渔翁之利,朝臣也是分了两派,有支持出兵的,也有不支持出兵的,这两天没完没了地吵来吵去。”
赵桓允点点头,又吩咐道:“你去跟赵宣说,若他侍疾的时候,皇上问起这事,让他支持景王,理由就是谁监国,他就支持谁。”
“是!”王相令会意。
康华匆匆走进来:“殿下,姜二小姐出现在白云寺,而且她还带了人过去,属下不知道是不是殿下的意思……”
王相令意味深长地看了康华一眼,没吱声。
当然不是殿下的意思,赵桓允怎么可能让姜二小姐去冒险!
“备车,前往白云寺!”赵桓允脸色一沉,“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
康华匆匆离去。
路上,王相令猜测道:“殿下,或许此事是个巧合,姜二小姐只是去上香。”
“她若是真的去上香,又何必带了人过去!”赵桓允面无表情道,“她应该是听到了风声,特意赶过去的,至于她想帮谁,就看待会儿传来的消息了。”
“那咱们要不要按计划行事?”王相令问道。
“先不要!”赵桓允干净修长的手指敲打着面前的茶几,“她想帮谁,就由她吧!”
王相令再没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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